在那如诗如画的桃花坞内,皇后一脸愁容地刚刚从蓬莱殿悻悻而归。在数日前江福海小心翼翼地凑到皇后跟前,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奴才得了个消息,说是圣母皇太后病危,情况甚是危急,而且这几日,皇上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宫嫔的宫殿,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呢。”
宜修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紧。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如此大动干戈地封锁宫殿,此事绝非仅仅只是普通的病危那么简单。难道……是有人暗中下毒?想到此处,宜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皇后的直觉告诉她要立刻前往蓬莱殿向圣母皇太后请安,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尽管她不辞辛劳,天天前往蓬莱殿,但却始终未能踏入那扇宫门半步。每一次,她都被守在殿前的侍卫无情地阻拦下来。
这样的遭遇让皇后宜修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恨之情。宜修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贵为一国之母,堂堂正正的皇后,为何连去探望一下生病的圣母皇太后都这般艰难?难道说,圣母皇太后故意不让她进门,或者就是为了给她难堪,丝毫不顾念她这个皇后面子吗?越想越是气愤难平,皇后宜修暗暗咬碎银牙,表面上还不得不作出孝顺恭维的样子,毕竟圣母皇太后可以不见宜修,但是宜修如果不去问安就是不孝。
宜修坐在凳子上,有些伤神地揉了揉额头,伤感的说:“剪秋,圣母皇太后这次病危是不是与姑母有关?”
宜修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此事当真与姑母有所关联,那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成为头号嫌疑之人?一想到此处,宜修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皇上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呢?他是否会因此对自己心生嫌隙,甚至降罪于自己呢?
一旁的简秋见皇后宜修面色苍白、眉头紧蹙,连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轻柔地给宜修揉捏起脑袋来,并压低声音宽慰道:“即便有证据也不可能降罪乌雅太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毕竟是皇上的生母。”
对于简秋所说的这番话,宜修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此刻令她感到惶恐不安的并非仅仅如此。她所惧怕的是,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端,一个预示着圣母皇太后和乌雅太后之间即将展开一场不死不休争斗的危险信号。
自从圣母皇太后苏醒以来,皇上便已有好些日子未曾去探望过姑母了。而且,圣母皇太后的位份本就高于姑母,如今更是仗着这份优势将姑母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宜修缓缓地坐在凳子上,微微仰起头,任由剪秋的手指在自己的头部轻轻按摩着,试图以此来舒缓那阵阵袭来的头痛。她紧闭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谁能说得准姑母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呢?”
皇后宜修,虽贵为一国之母,但实则无子亦无宠,仅徒留一个所谓的“皇后贤惠”之名罢了。倘若她再失去公姑母这座坚实的靠山,那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恐怕真会寸步难行了。
宜修深知佟佳氏慧明对于当今圣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养育恩情。要知道,圣上 11 岁时方才回归乌雅太后膝下。即便他们乃是亲生母子,可由于长久的分离以及早年的种种经历,终究还是产生了些许隔阂。当年圣上还是王爷之时,乌雅太后一心宠爱着自己的小儿子十四爷,而将圣上视作空气一般,全然无视其存在。
然而时至今日,情况却已截然不同。皇上对圣母皇太后的感情深厚身为妻子的宜修看在眼里,相比之下,对待乌雅太后则显得颇为冷淡。或许正是因为往昔的那些遭遇,使得皇上在内心深处对乌雅太后心存芥蒂吧?圣母皇太后有意刁难乌雅太后的行为,未必不是为当今皇上昔日的王爷出口恶气,也许还有皇上故意放纵圣母皇太后的关系。
宜修也曾试图去亲近圣母皇太后,以期待在这复杂多变的宫廷局势中寻得更坚实的依靠。怎奈宜修与乌雅太后之间有着姑侄这层与生俱来的关系,便自然而然地与圣母皇太后站在了对立面,想要亲近又谈何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