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云昭脸上有讥讽的神色,“还是将军要说,若你想,这些金子也可以是你的。”
谢景墨刚要冷声说:“是。”
便听见云昭先冷冷的说了句,“那就请将军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不过现下恐怕不行,即便你是皇亲贵胄,可宜妃如今肚子里的龙裔还需靠我的医术安然,将军真要从我尸体上踩过去,恐怕也得等龙裔出生。”
云昭脸上表情始终恭敬,她甚至对着谢景墨恭了恭身子,“那么就劳烦谢将军等一等了,瞧瞧到时候将军是不是有这样的本事。”
云昭说完,转身就走。
谢景墨怒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景墨实在是不明白。
云昭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没这种意思。
可从边塞之后,她就一直在误解他。
她对谁都好,都是一副笑模样,唯独对上他,总是用奇怪的想法来揣测他。
这让谢景墨觉得实在烦闷!
近日来,林如玉也不断暗示自己成婚的日子,他都懒得回府了。
偏偏云昭这里还不省心。
“将军什么意思,与我而言并不重要,”云昭说:“宜妃娘娘还在等着我的药,将军若没有别的指示,我先走了。”
说完,云昭抬步就走。
谢景墨一脸烦闷。
以至于,他们都没有看见,远处站着一身华服的男子,嘴角噙着趣味的笑,八卦十足的看完了这一幕。
除夕了。
宜妃宫里很热闹,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渐渐大了。
宫宴她便不去了,皇上嘱咐了自己的小厨房,给宜妃跟宜妃宫里的人做好吃的来。
大家吃着年夜饭,脸上都是喜庆的笑意。
宫里下雪了,宜妃赏了云昭一件翠绿色的披肩,夜里她跟着宫女在外头挂灯笼。
远远看着像是冬日里的点翠。
她提着灯笼,递给楼梯上的太监,门外的人进不来,环胸懒散的瞧着。
“你就是云昭。”
云昭动作一顿,眼里的星光在漫天大雪中亮晶晶的,似天上最亮的星。
云昭收起灯笼,推到一边,低下了头,“公子里面请,娘娘已经在等了。”
常恒倒不着急,笑了笑,然后才抬步。
进门的时候,丢了句话出来,“长的好,何必日日总低着头,叫人瞧不见夜明珠的星光。”
这话,说的低。
云昭不敢多想,只依旧低着头,等人走远了,才拿起灯笼递给还在楼梯上的公公。
常恒在宜妃里头呆了一会儿就要走。
宜妃抱怨,“你日后可是要做小舅舅的,没半点定性,哥哥来信说,你若实在混账不好管,让我送你回西北,他来管你。”
常恒笑起来,“你叫哥哥自己同我说。”
“他倒是想同你说,你嬉皮笑脸的,他没说两句,就被你糊弄过去。”宜妃这样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遇见这小祖宗也得让步。
一边抱怨,一边细细给常恒系上披肩,“就你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日后谁管得住你。”
常恒嘴角噙着一抹笑。
宜妃撇了他一眼,“怎么?往日里,我说这话,你都要驳我,说我明里暗里催你成婚,今日这么不言不语的笑,什么意思?”
常恒长得好,唇红齿白,生的妖孽,“没什么意思,我走啦!”
“哎——”宜妃无奈,“祖宗,雪天路滑,你可慢些走。”
常恒摆摆手,往外走。
走到前厅,看见云昭撑着头,跟一群宫人背对着她在廊下赏雪。
这是云昭回京的第一场雪。
往年在边塞,大雪风飞,冻得人发冷。
如今在这亮堂堂的宫里,四处都是暖的。
云昭静静的坐着,下巴缩进软乎乎的衣绒里。
忽然。
肩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云昭下意识的转过头。
身后空无一人,下一秒,却听见一声不羁的笑声。
云昭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看见了站在风雪中,笑的若银河灿烂的常恒。
常恒生了一双桃花眼,瞳仁是极致的干净。
他只是拍了一下她,然后笑着走了。
云昭收回了眼神,继续抬头看雪。
而原本追出来要给常恒递暖壶的宜妃站在门内,笑着点了点头。
除夕这一夜,下了大雪。
宜妃的小药房里缺了一味药,云昭走过长长的宫墙去太医院的药房去取。
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谢景墨。
她绕道过去,谢景墨却忽然抬起手,“常恒,不是你能碰的人。”
云昭没兴致在大过年的跟谢景墨争辩。
她淡淡说:“将军多想了。”
谢景墨看着云昭被雪映得极亮的眼,“我看见了,云昭,宫中关系复杂,你刚来,还不懂其中厉害,若说容霄是你这个身份配不起的人,那么常恒就是你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
“常恒,皇上亲封威武大将军的最小的儿子,家中哥哥也是状元郎,后西北有患,弃文从武,依旧是国之栋梁,皇上对他们一家极其看中,宜妃在宫中,也是集万千宠爱,常恒这样的人,就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你贴上去,日后在常家,只会永远处于弱势,你懂吗?”
云昭抿了抿唇。
压制自己的怒意。
她想走,谢景墨怎么都不让。
云昭只好停下,“谢景墨,你一定要让我在过年不痛快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我在跟你讲道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云昭烦躁道:“谢景墨,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听到了,行不行?”
谢景墨忽然就安静下来,他盯着云昭的冷厉的眉眼,低声说:“你变了。”
云昭不能更无语,她点头,“对,我变了,怎么样吧。”
谢景墨看起来,有些难过。
可云昭不愿意再去管这些,她从来果断。
既然要断,就断的干脆,藕断丝连,不是她的风格。
何况。
那一日,他跟林如玉的喜糖,她已经吃过了。
“云太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公公远远的走过来,站在云昭的身后,笑眯眯的说。
谢景墨皱眉,把云昭拉在身后,“你跟皇后说,夜深了,云太医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公公恭着身子,笑着说:“那我跟娘娘是说,是宜妃娘娘不让去,还是您不让去?”
谢景墨皱眉。
“说我常小爷不让去。”常恒从漫天的雪中矜贵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