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吏员苟中兴!”林回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其实他并不确定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是否真的与苟中兴有关。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开一个突破口。
得益于前世从法医父亲那里学到的断案经验,他知道在办案过程中,可以先做大胆的假设,然后通过证据一步步验证。
如果证据不足以支撑假设,那就推倒重来,重新推理。
周而复始,真相终会浮出水面。
“此案怎么会跟工部扯上关系?不应该是刑部吗?”
花帕光皱了皱眉,显然对林回的推理有些疑惑。
林回从容解释道:“我之所以会去茶楼诗会,是因为章酒儿在茶楼。而昨晚,工部吏员苟中兴在章家出现过。巧合的是,赵大人让我今天去衙门办理户籍,而茶楼诗会的举办地正好在衙门对面。”
花帕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苟中兴提前知道你们会去衙门,然后故意提及茶楼诗会,目的是引你和章酒儿过去?”
“正是如此。”林回肯定道。
花帕光摸了摸下巴,眼神逐渐亮了起来:“那么问题来了,苟中兴凭什么确定你们会去衙门?”
“有两种可能。”
林回冷静分析道,“赵大人为了我的户籍去跟府衙户房打了招呼,那么,一种是你们龙卫泄露了消息,另一种是府衙户房的人泄露了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诗会是在赵大人与府衙户房通气后……才召开的。”
“我明白了!”
花帕光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只需要按照这个思路,一步步去验证,对吗?”
林回微微一笑,眼中透出自信的光芒。
“走,这个时辰,工部应该已经放班了,我让人查一下工部吏员苟中兴的住址!”花帕光果断给手下下令。
他吹了个口哨,一个龙卫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恭敬地行礼道:“花大人!”
“查工部吏员苟中兴的住址!”花帕光命令道。
“是!”那龙卫立即准备离开。
林回这时补充道:“对了,顺便打听一下,是谁替赵大人跑腿去府衙的。再去府衙,将与龙卫对接的户部吏员提到镇抚司。还有,查清楚参与诗会的读书人接到通知的具体时辰。”
他深知这是一场博弈,必须尽快主动出击。
一旦背后的人察觉情况不对,极有可能杀人灭口。
到了那时,线索一断,再想揪出幕后黑手,就难如登天了。
那龙卫看向花帕光,等待确认。
花帕光毫不犹豫道:“按照林学士的吩咐去做,这是赵大人的命令!”
“是!”那龙卫应声离去,与其他龙卫迅速接头,各自负责一个方向,最大化地节省时间。
没过多久,那龙卫便带着消息回来了,向花帕光汇报了苟中兴的住址。
林回与花帕光,带着十余名龙卫,迅速赶往苟中兴的住所。
……
西城,某栋宅子内。
刚放班回家的苟中兴满身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不安。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连新任镇抚司同知赵邰都要出面保他……他们会不会查到我头上来?”
“不,应该不会。那只是林回在诗会上的冲突,恰好他有命案在身,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苟中兴连喝了几杯茶,试图平复心中的紧张。
他想起工部郎中钟问和对他说的话,说他如果被龙卫查到,一两句话就会交代清楚。
呵~
他心中冷笑,这绝不可能!他敢以人头保证,钟问和是他现在抱着的大腿,他怎么可能会出卖钟大人?
砰!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苟中兴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连老子的门都敢踹……”他刚挽起袖子准备发作,却见龙卫百户花帕光带着十多个龙卫冲了进来。
苟中兴看清来人,顿时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随后又慌忙站起来:“你,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花帕光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工部吏员苟中兴,是不是你?”
“不,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苟中兴连忙否认,声音却有些发抖。
这时,林回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淡漠地盯着苟中兴,淡淡道:“苟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带走!”林回毫不犹豫地下令。
“你们干什么?我要去告你们!我什么事都没干,龙卫凭什么抓我?”
苟中兴上半身拼命挣扎,可下半身已经软得迈不开步子,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知道,一旦被龙卫抓走,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地狱。
镇抚司的诏狱,从设立以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活着走出来的。
“慢!”林回抬手示意。
花帕光一个眼神,几个龙卫立刻松开了苟中兴。
“苟大人,认识我吗?”林回往椅子上一坐,似笑非笑地盯着苟中兴。
苟中兴脸色苍白,声音发虚:“认,认识……”
他心中充满疑惑,为什么龙卫会听从林回的指挥?
难道就因为林回写了一首才气鸣州的诗,被镇抚司同知赵邰招安进入龙卫,直接身居要职?
他不甘心!自己在工部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连一官半职都没升上去,凭什么林回能一步登天?
“有几个问题想问苟大人,方不方便回答?”林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圧感。
“不方……”苟中兴刚想拒绝,可林回紧接着说道:“不方便的话,去镇抚司说也可以。”
嗡!
苟中兴脸色瞬间惨白,连忙改口:“方,很方便!在这里说就可以!”
“很好。”林回微微颔首,目光深邃,“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你这是诬陷!”苟中兴强装镇定,但声音明显颤抖。
林回不急不缓地说道:“根据龙卫调查,昨天你放班后去了章家,离开章家后又去了一个地方,一个时辰后,你又回到章家,并在章家门前提到了茶楼诗会。是也不是?”
这其实是林回的推测,但审讯就是这样,虚实结合,目的就是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嗡!
苟中兴的眼神明显慌乱,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林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心中顿时确认,苟中兴确实与此案有关。
“怎么不说话了?要不,我们去镇抚司聊聊?”林回站起身,语气冰冷。
“不,我说了!我离开章家后,是同僚家喝酒了,因为我很伤心!”
苟中兴强撑道,“我伤心的是,章酒儿对你的态度。没错,我吃醋了!后来我跟同僚喝完酒,才告诉章酒儿有诗会,是想跟她一起去,但因为工部有事,我走不开,所以就……”
“你撒谎!”林回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声音冷冽。
一丝然和气溢出,苟中兴身体猛地一抖,直接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