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呢!他们编排狐妖女也非一日两日,我们这等甚至还算轻了,至少有的是为了提升修为假意逢迎,有的是为了亡他们的国,还算解气。其它的我也看过,那才是真正的不堪入目呢!”
“咦?竟还有其它的吗?什么什么,快说快说呀!”
“对对对!我记得我也看过,什么河里周身泛着异彩的田螺妖,被个穷苦农人拾到破水缸养起来,竟为报恩化成个贤惠温和的凡人女子,默默为其操持家事……”
“从河里拾到破水缸?还报恩?”
一妖闻之惊到不能自已:“分明她好好待在河中,可自行吸收天地灵气,早日化形,河中流水乃活水,常年澄澈。
“一朝被置于乌漆麻黑的水缸,不仅隔绝了灵气,吃食都得靠其施舍。况且,他自己都是个穷苦农人,莫说灵食,连肉食都喂养不起吧?暗无天日,死水一缸,岂不是会很快便会发臭?长此以往,体虚气弱,法力衰退,神志不清都有可能,这是恩惠?”
“要的不就是她体力衰退,神志不清?如此她连自己回到河中的路都寻不见,只能依靠讨好农人获取丁点吃食。对外却说这田螺妖是为了报答,‘自愿’替他操持家事,他也是好心‘收留’了这田螺妖,还能获得世人的赞许呢!”
“呵,按文中人那说法,田螺妖分明周身五彩斑斓,煞是好看,那农人却以为她是被人遗弃在那里。那我游于世间,在何处看到个流光溢彩的宝物,也能闭着眼指着它说那是被谁遗弃的了?我当即将其收入囊中,也算是好心收留了?”
“厚颜至此,也只有人族男修了!鲛人族受到的编排也不少,还被设计诱骗,最后被人拔鳞、喝血、炼油、烹食,所产鲛纱更是被人据为己有再高价售出,好在陛下及时出面干预,与修真界签订了契约,这些年来此等事才少了些,可还是会有人犯禁。”
“鲛人算什么?他们甚至连九天的仙媱都敢编排,偷藏她的羽衣,让她无法飞离,强行将她带到家中,诞下婴孩,每日只能以织布为生。后来仙子终寻得契机重归九天,可那男人犹不死心,杀了自家的老黄牛妖乘着它的皮也要追去。还是此事触怒天神,特意划了银河将那仙子与其分隔开。”
“岂有此理!真是无耻至极!换作我,拼着被天道反噬,也要设计杀了个农人,再杀了那两个婴孩,孽根祸胎,本就不该留存于世!”
此时,一个轻细的声音恍然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妖皇陛下曾消失了许久未归?”
“且住口,不可妄议陛下!”
“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个人……他不是在陛下消失后又归来的那段时日才出现的吗?”
“你是说……”
“人族的男人一向卑鄙,听闻那个什么劳什子万象门,就以那两个无耻农人为榜样,时常‘收留’女子,实际却以之为奴,修真界从来放任不管,甚至不少男修都暗自推崇。如此说来,那个人……许也是趁人之危,效仿他们那俩农人祖宗,施诡计蛊惑了陛下,也未可知啊……”
……
林倦站在竹林另一边,听着他们刻意得不能再刻意的高声言语,险些气笑,正要去与之理论,却被当事人拽住胳膊阻止。
回头看着他无精打采摇头的模样,不忿道:“他们分明是在扭曲是非,你们的事,与万象门之行岂可相提并论?”
谁知他惨然一笑,声音也低了许多:“其实,也分明差不离。况且我与扶……与他们那位妖皇陛下,本就隔了天堑,齐大非偶,确实不该再纠缠在一处。”
林倦正欲再言,就见他扑簌簌落下泪来。
“欸,别哭啊……”
林倦向来知晓他很爱哭,可是这种情况之下,他也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徒劳为他拭去泪水,安慰道:“莫哭了,我待会儿就与蔺空青说,等此间事情一了,我们立刻前往碧落谷如何?”
还未等到他的回应,竹林那一边,几个狐妖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了出来。
打头那个红狐触及乐等闲流泪的模样,状似惊讶:“哎呀,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为凡人,体虚气弱,身着陛下亲自赏赐的金羽衣都扛不住冻哭了?也是,凡人一向体弱又短命,今日还能哭几声,明日都不知道长眠在何处了呢!”
“啧啧,四弟你这就看得浅显了。”一白狐在他身侧后方,幽幽道,“人族不是说言语也能伤人,使之身处六月却觉心寒落泪。可若非说的都是实情,该是毫不在意才是,又怎能伤到落泪?”
“这位说得倒极是。”林倦上前一步挡在乐等闲身前,扫了他们一眼,没看到狐族那位长公主,心下了然,“你方才说到人族之言,若非说的都是实情,不会伤到落泪,确是事实,不过……”
林倦挑了挑眉,继续道:“人族也有言,若非毫不在意,又岂会如村头长舌之人一般,到哪里都在口中念个不停,生怕旁人听不到?如此,是否也说明,你们心中分明极其在意此事,却一时更改不得,才在此处无能狂怒,喋喋不休?”
对面的狐妖绕了两弯才反应过来,打头那个愤怒指向林倦:“你!”
刚伸出一个指头,目前银光一闪,那红狐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嗥叫,抱着手在地上打滚。
林倦回头,就见玄灵缓缓收回手,冷冷瞪了那狐妖一眼,又转头看向他:“他对主人不敬。”
“无事,你做得很好。”
对于这种满口恶意、刻意挑衅之人,按林倦以前的脾气,他也不会客气。
玄灵的行为和林倦的话语使对面几只狐妖一下子脸色难看起来,那白狐见状,忍了又忍,还是站出来道:“诸位岂可恃强凌弱?这里可是妖界,阁下如此做,妖皇陛下怪罪下来,我们可得据实上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