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温瑾川先醒了过来。不经意的翻身连带着吵醒了十七。
常年睡不安稳的人竟然生出一丝埋怨,微皱的眉头只是那么一瞬被温瑾川的指尖抚平。
“抱歉,吵到你了。”
很是温柔的嗓音飘进十七的耳边,十七立即清醒。
下意识的又说了声对不起。
温瑾川摇了摇头,眼睛半眯着,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睡个觉都要说对不起?”
见他不答话,温瑾川叹了口气,他发现自从和十七住一起后,没有一天是不叹气的。
指尖在他眉头蹭了蹭, 随后收回。脸上挂着的温柔逐渐被一丝凉意所取代。
心中叹道:罢了,慢慢来吧。
十七最会察言观色,以为他不高兴了,便想表现好点。想也没想,迅速从床上爬起,什么都没来的及穿得他,直接从衣架处拿来了温瑾川的衣裳,想为他更衣。
温瑾川冷着脸,掀开被窝。脚尖触碰到冰凉的地板,那股寒意瞬间沿着他的腿蔓延至全身,让他的神情更加冷漠了几分。
他看着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十七,一种无奈感延伸。“我自己来。”
十七却不愿,不安道:“之前不都是我做... ...”
见他又开始胡思乱想,温瑾川只好站直伸出手。十七这才放下了心。
炉子里的火苗已灭,冬季的气温本就寒冷。赤裸的十七不停地在发抖。
或许是太冷了,以至于为温瑾川穿衣时动作很慢,衣裳才穿到一半,温瑾川实在忍不了:“十七,你先把衣穿上,别着凉了。”
十七偏是不听,他只想着如何让温瑾川满意如何让他高兴,却每每疏忽了自己。
无奈之下,温瑾川的语气故意变得凶狠。十七这才乖乖给自己穿好了衣物。
不知何时,宁夫人已立于院外,正与月衡交谈着。十七推开门时,恰好听到这么一句。“小姐近日颇为安分,庄主府邸外有军队镇守,无人敢靠近。”
听到这话,宁夫人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十七不解,夫人这模样应该是想淮茹了,为何不去宁府呢?
见到十七出来,宁夫人摆摆手,月衡听令退下。
她高兴的往十七方向走去,可刚走两步,只见十七身后的房间门口走出一人,脸色瞬间变为阴沉。
“你们... ...”
温瑾川不以为意的耸肩,上前揽住十七的腰侧道:“宁夫人早,休息得如何?”
她没有理会温瑾川的挑衅,冷着脸看向十七:“过来。”
十七恳求的看了眼温瑾川,腰侧的手这才放下。
“收拾收拾,跟我走。”
没有任何缘由,直接来这么一句,换谁都会发愣。“去哪?”
宁夫人不悦:“还能去哪?”
温瑾川听了压下心中不满,他在看十七的态度。
呆滞片刻后,十七摇头。“母亲,宁府不是我的家,这里才是。庄主还在府里等您,您快回去吧,还有淮茹,她也一定想您了。”
话落,宁夫人轻笑:“不是去宁府,去你真正的家。”
“... ...”
十七神色迷茫,他不太明白宁夫人所说是什么意思。
一个忽闪,小久从院墙闪身落下,对着十七说道:“宁公子,陛下有旨,传您速速进宫。”
十七不安的转头看向温瑾川,温瑾川也是一脸疑惑,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挑着眉头走到十七身边轻声说:“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宁夫人刚要反对,温瑾川便猜测道:“宁夫人昨日可是和御南王通了信?”
“是又如何?”
温瑾川的眉眼迅速变冷,心中猜想又准了几分。
十七没动,盯着小久问道:“陛下有说何事?”
“没有。”
十七咬了咬牙,视线重新回到宁夫人身上:“母亲本意也想带我进宫?”
宁夫人复杂的看着他,摸上了他的脸颊:“淮之,是时候给你身份了。”
身份?什么身份?
十七挥开宁夫人的手,忍着心中不明的情绪,后退一步:“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对不起,我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进宫。”
话刚落下,只见月衡重新踏回院落。
“十七,御南王派了人过来接你和夫人,你必须去。”
“不去。”十七忍着怒意退到温瑾川身后,对着所有人视而不见。
小久急了:“宁公子,这可是圣旨,您... ...”
话未说完,十七直接转身回了房间,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小久发愣,不由得再次佩服这个宁公子,居然连圣旨都敢违抗。
宁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直接冲上去推门,可惜房门从里反锁,任她如何敲打,里面的人也不见打开。
“淮之,开门。”
“娘亲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
“... ...”
院外的殿前司已经久候多时,见无人出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随着院门踏入,面相众人不解道:“十七公子为何还不出来?”
宁夫人转过身,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温瑾川替她回道:“十七他身体不适,无法立刻进宫,还请回禀陛下,我们会尽快安排。”
官员面露难色,但见温瑾川态度坚决,也不便再强求,只得应允:“既然如此,下官这就回去复命。但十七公子毕竟接了圣旨,拖延不得太久。”
温瑾川点头,目送殿前司的官员离开。
见人走后,温瑾川这才冷笑出声:“宁夫人,您今日之举可有问过十七吗?”
宁夫人冷眼扫向他:“都是因为你!”
“我?”温瑾川不怒反笑:“您折磨他二十年,御南王对他不管不顾二十年,此刻突然说要给他一个身份?你想让他什么反应?对你们感激涕零吗?”
月衡和小久站在一旁,不敢多言。都是聪明人,知道此刻任何劝说都可能适得其反。
宁夫人哽咽在喉,带着怨气的与温瑾川对视一刻后,方才泄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