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时亲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担心自己无法完成任务,不能与审判局合作,从而被抛弃。
但有些话她是不能说的。
怎么办?
怎么救温离。
时亲越想越急。
温离的目光追随着她,在密室的空间里绕了好几圈。
他最后快要看晕了,一把拉住她:“上去喝点茶。”
……
回到上面,摆脱了压抑的空间,时亲感觉自己的心情跟着舒畅许多。
当然,如果她现在可以把温离带走那就更好了。
困局摆在那,她解不开。
温离烹起茶来,摆弄着紫砂茶具。
那套紫砂壶瞧着名贵不凡,可以在烛光中泛着莹润的色泽。
看着温离煮茶倒茶,动作流畅舒适,时亲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
他微微倾身,手腕轻转,透棕的茶汤丝滑地注入杯中。
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尝尝。”
他将其中一小杯递到时亲面前。
喝茶讲究的是韵味,品其中滋味,更有‘茶道’这一说。
但对于时亲来说,现在的茶就是纯粹的解渴。
她吹干之后,一口闷了。
温离:“……”
男人沉默片刻,为她倒上第二杯。
总归是水煮茶叶,他这里管够。
这次时亲没有那么着急的喝完,而是看着雾气发呆。
她已经想不到完成任务的办法了。
拯救曳子疏好办,直接越狱带人走就是了,曳子疏本身就想得到自由,肯定会全力配合她。
但温离不行。
温离不会跟她走,也不可能配合她,她要是动强也不行,温离的精神操控比她玩得厉害多了。
时亲长叹一口气,愁得更厉害了。
温离浅浅笑着,原本如深渊的眸子染上了星光。
他打趣着:“你为何执着带我走?是想把我拐到哪去?”
时亲老实交代:“把你拐到那些势力影响不到你的地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温离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也是。
就算带温离离开又能怎样呢?
曳子疏跑了,想抓曳子疏的只有聿王,他还得偷偷摸摸抓。
温离要是跑了……
得,时亲感觉自己根本完成不了这个任务了。
全部都是死胡同。
唯一的一条出路她也想到了,那就是改朝换代,推翻当前皇帝的统治。
咋可能呢。
眼下百姓安居乐业风调雨顺的,她连可以揭竿起义的名号都找不到。
“怎么办……”
时亲心里念叨着,嘴里便说了出来。
温离斟茶之余瞥了她一眼:“问我?”
“不是不是。”时亲摆手澄清:“我瞎嘀咕呢。”
温离抿了口茶:“不妨同我说说。”
这要怎么说?
不过时亲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这样的,我很希望你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救你离开。”
“你有什么办法吗?”
温离听得一头雾水:“我……自救吗?”
时亲被他这句话逗笑。
她捧起茶杯,觉得轻松了一些:“是啊,你想想办法自救嘛,我配合你。”
温离连连摇头,他如果能自救,早就摆脱了。
“想想嘛,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时亲搬着椅子,干脆坐到温离身边,紧紧挨着他。
她很少撒娇,这回把攒了一辈子的娇全撒在温离身上了。
看她贴得这般近,温离身子一僵,拿茶杯的手有些不稳。
她直接挽上他的胳膊,死皮赖脸地说:
“我不管,你得想个自救的办法。”
温离哭笑不得:“为什么?”
时亲麻木道:
“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是天上的仙女,奉命下来救你的。”
“如果能救你,我就能活,如果救不了你,我就死了。”
温离微微蹙眉,顺着她这句话问:“可你之前对曳子疏……”
“救错了!你俩都叫子疏啊。”
“……”
温离并未把时亲的话当真。
他不信鬼神之说。
不过,如果她喜欢用这样的借口做把戏,他也乐得陪她玩玩。
“你既是天上仙子,不妨同我说说,天帝为何派你救我?”
时亲张嘴就胡扯:“可能觉得你好看吧。”
“……”
温离第一次觉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么具象化。
他见她缠得厉害,只好松了口:“的确有一计。”
时亲来了精神:
“说说!”
……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温离跟时亲详细的讲述了朝廷势力的分布。
牵扯着温离的势力非常多。
他的确有办法脱身,但他脱身之后,任何一个人坐在他现在的位置上,他都不放心。
但他深知一个道理——
不破不立。
虽然当今圣上是个好皇帝,但朝廷上下千疮百孔。
想要打破现在的局面,最好的办法是让聿王谋反,再让圣上控制住聿王。
聿王倒了,他身上牵连的世家和协会全部会跟着垮台。
那些红线自然会跟着聿王掉落,困着温离的网就散了大半。
动荡过后,皇帝一定会严加治理,他要是还想要这江山,就绝不会容忍构陷良臣之事。
当总狱成为一个真正为律法存在的地方,当真正的正义不会被恶人左右。
他就可以摆脱困境了。
听温离说完这些,时亲明白了。
“所以你故意为聿王做事?你是希望他造反的,只要能让聿王造反失败,就能把他这棵大树推倒,皇帝也会站在你这边。”
温离纠正她:“是我站在皇帝这边。”
时亲眼睛一亮:“可以啊,你这个主意好,我现在去找曳子疏假意投奔聿王,他肯定会答应帮忙的。”
温离垂眸,拇指摩挲着茶杯边沿,不咸不淡道:
“你跟他,倒是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