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雪透过触觉,但觉张梦胸膛温热,心脏的跳动清晰可感,生出一股奇妙感受。
忽的醒悟:“我这是怎么了?何以突然这般放荡?”
她在剑湖山庄,素来是端着的。没人知她本性,她有高傲一面,却也更有另一面。
此刻窗门紧闭,幽暗空间内,仅不过一男一女。却慕清雪从没想过放张梦离开,这片空间,自然就是她一人的。
彻彻底底的独处。
又在如梦山海的酒意下,自然而然,显露了未曾展现过的一面。
她实也好男色。
但这人生性别扭,好男色又不屑男色。也就唯有认定张梦今日再无活路,才愿做出许多逾越之事。
如此这般,慕清雪又饮了数杯酒,酒意更上心头。但她这等强者,这种程度的醉酒,是不会晕睡过去的。
张梦不知不觉中,已将一坛酒饮尽。他真没料到,赴宴饮酒,竟会如此香艳。
慕清雪凑近脸庞,有意无意一嗅,张梦天生的异香,夹杂酒香,飘入鼻腔。慕清雪神魂一荡,觉得此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开心许多。
心里头,倒真有些不想杀他了。
这念头稍纵即逝。慕清雪行为逾越,全是自己的因素,她与张梦萍水相逢,是没任何感情的。
她饶有兴致问道:“你为何在春风商会做事?”
张梦心想:“春风商会就是我的。”说道:“自是为了钱财,也为了美人。”他假装已经喝醉。
慕清雪信以为真,兴致大涨,继续问道:“那是美人重要,还是钱财重要?”
张梦道:“都重要,需有了钱财,才守得住美人。”慕清雪咯咯直笑,这天底下的男人,不外乎都这般想。
慕清雪又问:“那我美吗?”张梦道:“你?”饮一杯酒,便不说话了。
慕清雪一恼:“你什么意思?”张梦道:“让我想想,你美自是极美。”
慕清雪这才满意。这厮已经醉倒,话语应该是真。又道:“倘若我给你一笔横财,你会不会离开春风商会?”
张梦心想:“果真来了。”醉意熏熏说道:“自然不会。”
慕清雪道:“怎么,似我这等美人相邀,你都拒绝,方才是在骗我么?”
张梦道:“是也不是,钱财、美人之上,还有更让人垂涎而不可得之物。”慕清雪问道:“是什么?”
张梦一拍桌子,指向天阙,说道:“是权力!”
慕清雪噗嗤一笑:“你是说,你留在春风商会,便能获得权力?可笑,可笑。”但忽一愣,心想春风商会有赵开泰为背景。
这“权力”的含义,怕是颇大。慕清雪琢磨:“莫非春风商会,背后另藏其它曲折?我这等实力,又隐藏在暗处,不探上一探,着实可惜了。”
她好奇心早就被勾起。似她这种人,怎么好不在意。若引起了注意,势必要弄个清楚。
赵开泰虽为皇子,但慕清雪却不怕他。哪怕双手双脚全被捆着,送到赵开泰府上,又被百余名官兵包围看守。
她也能来去自如。
这一点,“天上仙人”也不如她。因为天上仙人的灵气、术法,会被军阵军势冲散。但她的内力真气,武艺手段,全是属于自身的东西。
军阵军势虽有影响。
可她若决意要走,谁人又能留下?
该是赵开泰怕她,而不是她怕赵开泰。但也不可全然大意,赵开泰身边,或许有退下的修士。
金丹境便对她有威胁。
元婴境她需慎重对待。但几乎不可能,元婴修士已是凤毛麟角,能入元婴,说明其修道天资,惊艳当代。
是绝不可能,自坠志向,去辅佐一朝皇子的。
在俗世游历一百载,也未必能遇到一位元婴。
慕清雪想到此节,心中一股自信横生。有说不上的豪气,自己年纪轻轻,虽不修仙,却连仙人也不可比。何等厉害,何等惊艳。
慕清雪问道:“我倒想听听,你口中的权力,指得是…”张梦笑道:“自然是称王称霸的权力,主子说了,他日登天阙,余等尽封侯!”
慕清雪好奇心彻底被挑起,又问:“你主子何人也?”
张梦神秘一笑:“这…可不方便说。哈哈哈哈哈。”
慕清雪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赵开泰么?据我所知,赵开泰在皇子皇女中,并不算得势。这番话未免说早了,还是…”又问道:“哦?如此说来,你们已经做足了准备?”
见慕清雪果真咬钩,张梦心中微喜。他料想这等老怪物,寻常诱饵定不上心,唯有足够劲爆,足够炸裂,才可引其上钩,让自己占据主动权。
张梦道:“事情如若顺利,便有八成之机。”慕清雪眉头一皱:“八成之机?”有些想笑,但见张梦已经喝醉,话语不似作假,又有些笑不出。
此事如若为真,那赵开泰着实城府深沉,只怕早早便布下惊天大局。
不动则已,动如雷霆。
忍不住刨根问底:“到底是何事!”
张梦假装喝得摇摇欲醉,左摇右晃,却故意慢上片刻再说:“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出口。”夹杂上酒音。
慕清雪无奈,只能又灌些酒。但这回灌的,乃如梦山海参着“神剑酒”。如梦山海的醇香,中和了神剑酒的浓烈。
更易醉人,却再不会刮肠割肚,不必担心张梦饮酒过多,突的暴毙而亡。
让这秘密永远埋藏。
张梦若就此死了,再想挖出秘密,只怕更难了。赵开泰如此之深的城府,必然会将全部痕迹掩埋。
这刹那间的心思变动,让慕清雪暂时止了杀张梦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