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勇并不知晓那人是伪造皇印,只道是单纯的送错了错误的榜单。
现在,礼部所有人都在此处,而岁桃早已随白无常入宫,现在就在礼部外等候着。
“薛尚书,我的近侍昨日与那人见过一面,若是他还记得,兴许可以把他认出来。”
“那就麻烦太傅了!”薛仲勇满脸愤怒的看向礼部众人,“做错了事还不承认,畏畏缩缩的。等我知道是谁后,看我怎么罚你!”
岁桃被白无常叫进来后,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桃子,那日你帮我接的榜单,你是否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现在可还记得他?”
岁桃与白无常对视一笑,他说道:“应该还记得吧,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看着身前站着的众人,岁桃一眼便把认出了那人。可他不能那么快的指认,他只能一个一个看,一个一个的辨认。
他装作难以辨认的模样挨个挨个的查看,走到那人身前时他突然停下,邪魅一笑。随即转身朝白无常道:“太傅,就是他!”
那人眼见装不下去了,便从袖中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朝岁桃刺去。
薛仲勇慌忙吼道:“小心!”
见那人亮出凶器后,人群以他为中心慌忙散去。岁桃离他十分近,已经来不及反应。
眼见利刃将要刺入身体时,白无常的折扇掷出,直接插入了那人的右肩,冲击力将那人钉在了墙上。
岁桃慌忙跑到白无常身边,没有一点的紧张,似乎已经知道这事要发生。
薛仲勇慌忙查看岁桃,将他翻过来又翻过去,弄的岁桃头都晕了。
“薛大人,我没受伤,有太傅在呢!”
白无常简直是戾气冲天,他慢慢的走到那人身前,全身疼痛与白无常的威压让他一直颤抖。
薛仲勇疑惑不已:“你为何要选择刺杀?我不过就是小小惩罚你,你有必要动刀子吗?”
白无常也冷声道:“是啊,有必要动刀子吗?”
那人一直在倒抽冷气,他颤抖着说道:“迟早都是死,还不如带走一个。”
“迟早都是死是什么意思?你送错了东西也不用受死刑啊,你这样做倒是把你自己搭进去了。”
“死老头,你也别装了,你俩都是一伙的,就是为了把我诈出来罢了!”
此时的薛仲勇一脸茫然,他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见薛仲勇是真的一脸茫然,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无常:“你没和他说?”
白无常也装作一脸不解:“说什么,我应该与薛尚书说什么?”
那人现在简直瞠目结舌,死死的盯着白无常。
后者调侃道:“你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我明明只是想来找我昨日落下的榜单,可你却想对我的近侍下杀手。你是受谁指使的?”
那人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可是他也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白无常的掌控之中。
白无常将自己的的折扇从他右肩慢慢抽出,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大叫起来。
“我想你也不会说的。桃子,把他带去大理寺,交给诸葛少卿吧。”
岁桃得令后,便将他绑着带走了。
“太傅,这人我实在不知道,还请太傅见谅。”
白无常当然知道,这是他做的局,目的就是让那人自己跳出来。
“薛尚书不必自责,此事也是突发,谁知晓那人竟早有目的……”
在白无常的好声好劝之下,薛仲勇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此事白无常也不想在管,交给诸葛璟明他是十分放心的。
“薛尚书,金榜我还未起笔,今日之事我已经命人交给大理寺处理了,我就先回府了。”
白无常这话已经让薛仲勇明白,此人或许是因为白无常乱了春闱规矩触及百官后,前来报复的。但是那人最后的询问的确让薛仲勇感到疑心。
“薛尚书不用担心,此事与你没有关系。礼部之中出了此人吏部和御史台才是脱不了干系。”
“太傅,我不是在担心这事。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白无常也装作思考,过了一会也摇摇头。
“罢了,不想了。大理寺定能把他的嘴给撬开。太傅还有事要忙,请便吧。”
白无常出了礼部后,心情格外愉快。此人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也只怪他太傻了,稍微骗一骗就沉不住气了。
“太傅,您出来了!”
岁桃正在午门外,等待着白无常出来。
“不是叫你把人送去大理寺了吗,怎的跑到午门来了?”
“出门时便碰见诸葛少卿进宫,向他说明缘由后,他就命人把人带走了。”
“原来如此,那就回府吧,那金榜还得尽快写完。”
今日白无常出奇的坐了马车。在马车上,他一直在查看这真正的榜单。
“太傅猜的真准,您怎么知道他要行刺?”
白无常出声道:“就如他所说的,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拉个人一起。我就是猜到了他的这种心理,所以才有所准备。”
白无常没有抬头,一直看着这个榜单。其中几个名字他在春闱时就已经留意过,的确都上了榜。
“桃子,我叫你去准备的金榜你准备好没?”
“放心吧太傅,暮哥的人亲自送来的,我和暮哥也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这个金榜实在太大了,当时去宫里索要时都做了好久。”
“这个可不能马虎,毕竟关乎着这次春闱大事。后面的殿试还有的他们忙的。”
白无常回到青松院后,看着巨大的金榜感到十分满意。这个金榜如同一面墙那么宽大,白无常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便开始题名。
这是白无常第一次做这种大事,他的身体也是十分紧张,手也在微微颤抖。时清灼三人也在一旁,他们都知道此事关乎重大,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白无常将名字大小逐一规划后,便在巨大的金榜上写下了第一笔。
四人都是全神贯注,白无常更是如履薄冰。终于在写完第一个名字后,他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太傅,您别那么紧张啊,搞得我们也都跟着您紧张。”
白无常简直觉得岁桃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不想回答这小子。
时清灼在一旁解释道:“春闱榜单十分重要,上面不能有任何的错字与墨迹,所以对书写之人选择十分严格。一个小的金榜都让人感到紧张,更何况太傅写的金榜那么大。桃子哥,这也不是太傅能控制的了的。”
“原来如此,清灼,你好厉害!”
白无常并没有关注身旁的其他言语,他现在只能默默调整状态,以最好状态将剩余的名字题上去。
白无常从天明写到天黑,终于完美无瑕的将所有名字一一写了上去。
“太傅,喝口水吧。”
白无常接过时清灼递来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去看看那些名字,生怕自己写错了。
确认无误后,终于让岁桃二人将金榜收起,送往礼部。
“太傅,你今日将金榜书写完毕,那放榜是在多久啊?”
白无常思考道:“貌似是在三月初五。反正也快了,还有差不多一个礼拜。金榜题名的学子将要准备接下来的殿试。”
时清灼认真道:“殿试就是陛下亲自出题,也是陛下亲自主持。通常殿试只有一日,不知他们能不能通过殿试?”
“不错啊,我记得年前我跟你讲这些你还被绕晕了,现在倒好,跟我讲解起来了。”
“这都那么久了,我当然也该有长进啊!”
这几日过得十分平静,让白无常觉得不太对劲。大理寺也传来消息,那人在礼部刺杀的人依旧什么也没交代,最终受不了刑罚在大理寺选择了自我了结。
“这几日真的就那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司空杏林看着一脸忧郁的白无常,简直觉得这人是否有点毛病。
“白无常,我说你这人就是见不得闲是吧。现在这么平静不是挺好的?像你这种没事找事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白无常正在院里帮着司空杏林整理药材,他说道:“我这不叫没事找事,我毕竟触及了那么多人的利益,再加上他们也并不喜我。这么几天都没有情况,我真怕他们在后面憋了个大的!”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些事。十四年前的春闱案刚被平冤,现在他们定会万分小心,万一又被你抓住什么把柄怎么办?所以呢,你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到这事慢慢被人们忘记后,他们才会重新动手,而你的危险才慢慢靠近!”
司空杏林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白无常真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太多疑了。
“也是,这几日难得的消停,那我就好好休息吧!”
三月初五,放榜之日。贡院外,许多学子都一早到了。今年春闱,皇榜上的名字一共有一百二十九位,算是近年来较少的一次。所以不论是京中太学的学生,还是各地来京赶考的学子,都难免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此次春闱十分公正,所以除了紧张的情绪外,也有许多对自己十分自信的学子也激动万分,期待着自己的名字可以出现在那张金榜上。而夺魁桥附近也被围得水泄不通,京城的百姓也想亲自来看看这次的结果。
闻洛和翟临也早早到了贡院外,人头攒动,每个人的一言一语都让二人紧张不安。
“闻洛啊,你说我这眼皮为何一直在跳啊?我的心也是,一直跳个不停!”
“废、废、废话,你心不跳你不就没命了吗?”
“那么多人,我们何时才能挤进去看到金榜啊?”
“反正一直贴在上面,迟早能看见的,不急这一会!”
所有人都万众瞩目的等着皇榜的揭晓,看着敞开的贡院大门,众人都是坐立不安。
突然,大门远处有几人的身影出现,为首的一人身配横刀,后面几人扛着巨大金榜,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朝着大门走来。
“来了!”
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大喝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贡院里面。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嘈杂。
“那是皇榜吗,那么大吗?!”
“貌似是的啊,那么大的皇榜!”
“……”
在众人的注视下,皇榜慢慢上了贡院二楼。
迟暮持刀慢慢走到大门前,朗声道:“祝各位心想事成,金榜题名!”
话音刚落,巨大的金榜慢慢揭开,如瀑流一般落在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