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周成在浑浑噩噩中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他浑身哪哪都痛,但还是踉踉跄跄走到了清澜身边。
他还是那副点头哈腰的小弟模样,清澜如今给他的感觉已不弱于月冬,而她身边这位剑修境界更是恐怖。
他不由得感慨,大腿就是大腿啊,永远是这么粗......
“姐!好久不见了。”
清澜看着他的目光清奇,“你现在,是内门弟子了?”
周成咧嘴一笑,扯到痛处,又呲起牙来,“对,师尊一开始训我,只是兴起,后来见我修行还算刻苦,于符咒一道有些天分,这才正式将我收入门下。”
凌舒微微颔首,算是与他见过了礼,随即说道:“这位雷长老是九渊排得上号的道玄境强者,能拜入他的门下,恭喜你了。”
周成谦虚地摆了摆手,“运气好罢了。”
清澜继续问道:“既是内门弟子,为何这么多日都不见你?”
周成:“额……我之前被一道引雷的天咒给炸了,多日卧床难起,所以才没来上课。”
清澜挑了挑眉,“这么说,日后便能在天罗常见你了。”
周成连忙点点头。
清澜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说道:“小伙子,我很看好你,什么时候能突破知微境呢?”
周成挠了挠头,有些羞涩道:“师尊说我皮糙肉厚,还可以再锤炼一番。他不停拿雷电炸我,说我该好好利用天雷淬体,夯实大道之基。如今我已调养得差不多,最多再有一个月,我便能破境了。”
天雷……
咒术……
清澜闻言,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很好,这样又多了个帮手。
……
灵月小筑。
清澜归来,甫一入门,便察觉荼蘼案上添了一纸新的素笺。
荼蘼把那张纸递给了她,轻声道:“外面出了些事,和你有关,我去宝阁请他们调查了一番,这是加急的情报,你看一看吧。”
清澜的笑容收敛起来,她拿起那张情报,不过片刻,她的笑容便全部消失。
数月过去,牧家得不到她原谅的回信,终是耐性耗尽,率先出手了。
【东域牧家以世家之令,借混元剑宗之名,声讨其女牧清澜。
牧家家主羞愧于自己养出一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儿,如今愿以世家之名,将其永远逐出牧家,断绝血脉亲缘。
列其罪名有三。
其一,牧清澜多年来贪生怕死,从不曾为家族出力,只留其妹牧晨雪于鸣山之中,跟随武堂执行任务。
牧晨雪多年来不辞辛劳,完成无数家族任务,在牧家上下赢得了极高的声望,故而被尊为牧家的治愈之手。
牧清澜嫉妒她的成就,不仅在外将名声和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还多次故意泄露家族机密,使得武堂任务屡屡受挫,众多家族弟子也因此陷入了生死险境中。
其二,牧清澜习得禁术,对亲妹妹下手,欲夺其灵根,夺取不成,重伤其妹,最终还是夺走了牧晨雪全部的灵源,借此踏入修行,见事情败露,她逃离家族。
其三,牧家武堂堂主牧枫前去追捕,身为牧清澜的二叔,他念及血脉亲情,本无意伤其性命,万般仁慈之下,反被此女偷袭暗算致死。】
看到这里,清澜的眉头拧成了一座小山。
荼蘼见她神色有异,轻声问道;“怎么了?”
清澜摇了摇头,感慨道:“没事,只是一时不免有些佩服牧屿这对父女的无耻。”
荼蘼笑了,“这世上惯有将黑白颠倒之人,加之权势地位的压迫,许多的真相都淹没在历史中。”
清澜也笑了,她没有说话,继续看了下去。
【原本,世家的消息在修行界来讲,并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但这件事已经越演越烈,闹得人尽皆知了。
只因这三项罪名是由混元剑宗的剑诏传出的,剑宗剑诏威名在外,天下各道修士很难不信服。
小道消息,牧家原本想借助文道世家之笔,将你彻底钉在耻辱柱上,不知为何,文家家主没有同意。
只是如今这道剑诏已传遍大陆,无数人议论纷纷,风波直冲你而来。
换句话说,月君这位弟子的名声,已经臭了。】
清澜:“......”
……
就在清澜读取情报时,世间各地,也都开始流传她的传说。
尤其是东域,混元剑宗各剑峰炸开了锅。
无数弟子就此事议论纷纷,情绪激昂,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我说牧仙子上次听到她姐姐的消息,为何脸色那样难看,原来她姐姐是这样无耻的奸恶之人!”
“牧师妹心地纯善,如此美好之人,居然摊上这样的姐姐,真是晦气!”
“居然敢修炼禁术,换取她人灵根,如此坏人道果之事也敢做,简直是丧心病狂!裁决之地真该降一道雷活劈了她!”
“哼,当年鸣山月宗不就是因为偷习禁术,险些毁了东荒的千里灵脉,最终引来裁决之怒,宗门上下尽遭屠戮,传承自此断绝。如今月宗倒是又出了一位新弟子,非但不思悔改,反而重蹈覆辙,做出这等恶事……”
“真真是邪骨难改,一脉相承的歪门邪道!”
......
而此刻青冥峰上,牧晨雪哭得梨花带雨,胸脯微微起伏着,显然也是一副崩溃的模样。
她这样柔弱惹人怜爱的模样,自然是摆给别人看的。
此刻与她同在这座山峰上的,是两位剑意凌云的年轻男子。
这两人身着剑宗最为尊贵的金丝剑袍,周身环绕的灵元波动,更是显示二人的修为达到了灵元境。
二人一者面孔稚嫩青涩,另一人却成熟阴冷。
但不可忽视的是,二人身上都有一股难以掩饰的狂傲之情。
的确,以他们的修为和身份,整个剑宗都没有几人能比得上他们。
此刻二人中年纪小些的那位,面上充斥着愤怒之色,他咬牙切齿道:“晨雪师妹竟然有此遭遇,你那位姐姐,真是罪该万死!”
一旁,另一位散发着阴寒气息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神色漠然,话语却充斥着讥诮:“她可是月君的高足,说不得还是天下魂修苦等百年的希望呢,她的生死,岂是你能随意定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