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千恩万谢,告退离开了高衙内的帐篷。
高衙内瞥一眼四个女子,想起结拜兄弟燕青来,心说自乐乐不如与兄弟同乐,连忙冲着帐篷外面喊了一嗓子:“张旺、李达何在?”
鸡毛掸子张旺和羊毛刷子李达仿佛两条狗一样守在门口,听到叫声,立刻推门走进来:“衙内,有何吩咐?”
高衙内指指四个的女子,对二人说道:“瞧见没有?太守一下子给我弄来了四个唱曲的。你们觉得她们长得如何?还将得过么?”
“耶嘞!衙内,这四个美人简直就是嫦娥下凡呐!”二人夸张地叫了一声,“恭喜衙内!贺喜衙内!这荒郊野外黑灯瞎火凉气飕飕的,有人给你老人家暖被窝了。”
“既然是嫦娥下凡,那你们快去把燕子弟给我叫来。我与他有妞同泡。”高衙内吩咐道。
“衙内三思!这可是泡妞啊,又不是泡脚。哪有和人一起泡的?”
“你们懂甚么?我和燕子弟情同手足,当然是有福同享,有妞同泡啦。休要啰嗦。快去把燕子弟叫来。”
“是。衙内。”张旺和李达高高翘起大拇指,“你老人家可真够哥们意思!”
二人出去把燕青叫了进来。
“燕子弟,这有太守送来的四个女子。黑灯瞎火的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哥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两个耍子。”
浪子燕青多么机灵的人物?看也不看四个女子,立刻对高衙内拱手作揖道:“九剑哥,万万使不得。”
“怎么?燕子弟,她们长相不够你的标准还是怎的?张旺和李达还说她们嫦娥下凡呢。”高衙内不解问道。
“九剑哥有所不知,小弟专为东岳庙扑跤,练了洗髓经,七七四十九天不能近女色,否则逆动了真阳,血脉倒流,性命不保。”
“耶嘞!洗髓经这么邪乎?”高衙内吃了一惊。
“洗髓经本是少林高僧传授给小弟的。和尚经年不近女色才能长久练成此功。小弟临时抱佛脚,练一遍功力只能维持两日,专为扑跤时有四两拨千斤之能。小弟这般矮小,却能扑倒擎天柱,全靠洗髓经呢。”
高衙内听想起那日扑跤擂台,燕青雄健神勇,自然信了他的话,不禁乍舌道:
“耶嘞!这洗髓经好是好,就是后劲儿太大了。我本来还想跟你学学洗髓经呢。练一遍就要七七四十九日不近女色。太不划算了。哥哥我三天都坚持不了。还是算了吧。”
燕青笑道:“九剑哥雍容富贵之身,吉人天相,何须练这等劳什子功夫?万一出甚么事,自有小弟鞍前马后效劳,何须你动一个手指头?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高衙内听了哈哈大笑:“妙啊!燕子弟一番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行!等你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斋戒,哥哥我做局,叫几个粉头好好耍耍。”
“是。小弟无不从命。”燕青乖觉地回答。
燕青深深唱个喏,退出了高衙内的帐篷,径自去了牛轰轰他们的帐篷。
高衙内风流快活了一宿。早晨起来,感觉肚子里空淘淘的,九曲大肠和把子肉早已不知去向。好在太守殷勤,早让人准备好了早餐,燕窝粥,人参汤,乌龟蛋,炸萝卜丸子,一样一样端进帐篷,把高衙内吃得舒舒服服,一下子回到了没有卡路里的日子,该吃吃该喝喝,管他娘的,谁晓得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
高衙内虽然腰酸背痛,站都站不直了,像一只弓着身体的虾米,但是神清气爽,一双小眼绽放光芒。
太守想把那四个唱曲的送给高衙内,不料却被他一口拒绝:
“太守。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你还不晓得我的脾气,任他甚么样的女子,即便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我也从不过第二夜。你明白了吧?我虽然好色。但女色绝不是我的软肋。天下没有人能用女色拿捏我。”
太守吓得面如土色,双膝跪倒在地:
“衙内明鉴。卑职只想让四个唱曲的给你老人家路上解闷。万万没有别的意思。”
高衙内挥挥手,笑着说道:
“你别多心。我又没说你。你把她们送回泰安就完事了。快叫人备好我的马车。咱们早点儿赶路去东京。别跪着了。安排去吧。”
“是。衙内。”
太守立起身来,擦擦额头上的汗,忙着去安排了。
许久,高衙内的车队再次启程。
这一回非同小可,前后二百名官兵护卫,旌旗招展,仪仗威严。更有太守带着骑兵,高头大马,往来逡巡,喝令路上旅客回避。
动静太大了。
各州各县都听说高衙内在回东京途中遇到了劫匪。哪个敢怠慢?都准备好大军,出城五十里迎接。然后一路护送到下一个州县。
这样一来,行程就慢了。原本五日的行程,生生被他们磨磨蹭蹭走了二十日。直到除夕前,他们一行人才在士兵的护送下,迤逦来到了东京汴梁。
牛轰轰他们坐着神祗马车,宛若龟行,一路慢慢悠悠好不耐烦。
直到进了东京汴梁,晶晶的心情才好了起来,一把推醒了迷迷糊糊的牛轰轰,叫道:“老爸。醒醒啦!咱们已经进了城门。”
牛轰轰早被这个州那个县的搞糊涂了,揉揉眼睛问道:“晶晶,你干嘛叫醒我?进城门有甚么稀奇的?那什么,咱们这一路都进了多少城门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嘁。老爸,此城非彼城。这可是东京汴梁的城门!”
“哎呦喂!你说咱们终于到东京啦?”牛轰轰打了个机灵,坐直了身体,顿时睡意全无。
“那当然!州名汴水,府号开封。山河形胜,水陆要冲。”晶晶振振有词道,“金明池上三春柳,小苑城边四季花。蔼蔼祥云笼紫阁,融融瑞气照楼台。”
“小姑父,你可要当心了。这东京汴梁可是大宋朝第一繁华所在。有的是勾栏瓦舍。没有宵禁,可以夜夜笙歌。”羌锵笑着说道。
“我干嘛要当心?那什么,开心还来不及呢。那什么,我记得东京汴梁有瓦舍勾栏五十多个。还有演马戏的夜叉棚和大象棚呢!”牛轰轰眉飞色舞说道。
“老爸,你别忘了咱们来拿千里葵花图的,又不是旅游来的。等拿了图咱们就走。我回去还要准备高考呢。”晶晶说道。
“哎呦喂,怎么赖我呀?行程慢了还不是高衙内闹的?那什么,整那么大动静,耽搁这么多天才到。晶晶,我跟你说,这马上就过年了。好家伙!咱们要在大宋朝东京汴梁过年!那什么,即便明天拿到了千里葵花图,我也要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去。”
“老爸,干嘛非要等正月十五啊?”晶晶不解地问道。
“哎呦喂!正月十五是东京汴梁的上元灯会啊!万人空巷。男女老少都要上街看灯。尤其是大宋朝女子,个个佩戴小灯球,流光溢彩。所谓铺翠冠儿,捻金雪柳。那什么,谁也别拦着我。我非要看了这景儿才走呢。”
牛轰轰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