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淮来到外厅时,刚才观礼的人都没散。
厨房上了菜。
坐了满满三桌。
傅总督和楚参谋长带着温家人一桌。
尹西峰、张与和、宋遇良这些兄弟哥们一桌,吵着坐娘家桌的江序庭,也坐了这桌。
阮殊、柴伊人、霍飞雁她们一桌。
傅景淮刚过来,就被拉到了兄弟席上:“就差你了。”
面前的杯子瞬间就满了。
这酒喝起来没什么规矩可言。
非得卡点儿什么章程,那就是一致对他。
贺川本来还想帮傅景淮挡挡酒。
发现霍开河这个酒喝起来,简直深不可测,他直觉拼不过,果断放弃。
酒过三旬。
副官进来报告,北平来人了。
霍开河和霍飞雁同时抬起头来:“谁?”
副官回:“说是霍小姐麾下旅长,叫施维旭,为了霍太子爷失踪的事来的。”
施维旭……
柴伊人手一抖。
筷子掉落。
傅景淮回卧房时,天都快亮了。
他酒量不差。
但也架不住被霍开河、江序庭这样的轮番按着喝。
走起路来。
脚步都有些虚浮。
到了卧室门口,程颜守在外面,见状想要过来搀扶,他下意识的往后躲开。
程颜意识到他有忌讳。
忙也退后躲开,立正敬礼道:“二少帅。”
又道:“夫人一直等您到很晚,这会儿才睡下。”
傅景淮颔首。
推门进屋。
温瓷睡的并不踏实,傅景淮开门,她就听到了。
下了床,跃进他怀里。
傅景淮自己都站不太稳,却还是在她扑过来那刻,牢牢的抱住了她。
轻声提醒:“你慢点儿。”
她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埋头轻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刚回来时,外面有太多人守着,她不敢暴露情绪,让大家跟着担心。又想着要把婚礼流程走完,以后再补办,怎么也不是这回事了。
静下来后。
越想越后怕。
傅景淮一手托着她,一手扣在她背上,防止她掉下去。
小心哄着:“我这不是回来了?”
温瓷抬起头。
要亲他。
他往后躲了躲,心虚的道:“我刚抽烟了。”
又说:“你等我会儿,我去冲个澡。”
温瓷说:“不等。”
捧着他的脸将他拉近,亲了上去:“还有个流程没走完呢。”
她蹭着他的唇。
要亲不亲。
明晃晃的撩拨。
明明都不知做过多少次了,傅景淮还是被她搅的心跳都乱了分寸。
抱着她到床边。
将她放下。
忍着心中翻涌的浪潮,道:“你怀着孕呢,怎么走?”
温瓷扯开他衣角。
小手溜进去衣服里,摸着他线条分明的腹部肌理:“已经有三个月了,安全了,你轻点儿,不会有影响。”
傅景淮:“几个月,我能等。”
温瓷不乐意了:“我不能,我也想。你就光顾着他,不管我了吗?”
她眼神委屈。
傅景淮被她盯的心头一紧:“真没事?”
温瓷:“我是医生,你信我。”
她总拿她的医生身份说事儿。
傅景淮次次都信。
但总归是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草草的交了差。
事后,搂过温瓷。
刚要问她困不困,她已经伏在他怀里睡了。
扯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却迟迟没睡。
躺了一个来小时,醒了醒酒,轻手轻脚的下床,出了卧房。
尹西峰和贺川在前面。
正指挥着副官们把喜堂里的布置撤走。
他们也整晚没睡,看到傅景淮过来,还是停下手里的活儿,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傅景淮:“也不能光让你们忙活。”
尹西峰把整理好的贺礼清单交给他,指着里面严松的名字。
除了正常的贺礼外。
还有两个小黄鱼。
傅景淮眸色沉了沉,道:“从英国回来,温瓷给他的,说是补偿他路上打牌的损失。他之前给我,让我替他还给温瓷,我没要,让他收着。”
又说:“拿出来吧,过会跟我去趟严家,见见他父母。葬礼也要办的体面点儿。”
尹西峰点头:“好。”
正说着,霍家兄弟、宋遇良、阮殊一道过来了。
打过招呼。
霍飞雁道:“我爹又打电话过来催了,我们得回去了。”
霍开河说:“出海是挺好,下次可不能去了。”
傅景淮:“不再留下多玩几天?申城好地方多了,再带你们转转。”
霍飞雁:“我倒是想,我爹不答应。”
还说:“不过估计用不多久就能再见,我爹又给我定了门亲事,这次八九不离十,等我给你们下喜帖。”
傅景淮脑海里闪过江序庭的名字。
觉得未必能成。
嘴上还是说:“那就提前恭喜霍大小姐了,等你好消息。”
没见施维旭跟他们一起。
傅景淮又问:“施旅长不跟你们回去吗?”
霍飞雁道:“他是申城人,我跟我哥路上又不用他保护,他想留下探亲,我应了。”
傅景淮点头。
宋遇良两人也过来道别。
阮殊说:“我刚问了他们,说瓷瓷还在休息,我们就不吵她了。等她醒了,有劳二少帅转告一声,我们就先回去了。”
傅景淮挽留:“难得回来一趟,多住几日吧?”
宋遇良道:“公务多,实在不好请假了。”
傅景淮表示理解。
给他们带了备好的礼物,安排人送他们去火车站。
送走他们。
傅景淮和尹西峰去了严家。
严家父母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出了事,只以为二少帅结婚,儿子身为副官,要跟着忙前忙后,所以才一夜未归。
以前严松也常有不回家的时候。
他们甚至都没担心。
见傅景淮带人进来,他们抬的担架上,盖着层白布。从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二老,惊的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好久……
好久……
严母颤颤巍巍的,挪着步子走到担架前。
拉开了白布。
白布下,露出一张灰败的脸。
儿子昨天一早离开家时,还是生龙活虎的,这会儿却只剩死气沉沉。
严母扑到严松身上。
哭的撕心裂肺。
傅景淮把装有抚恤金的盒子放到桌上。
和尹西峰对着二人深鞠一躬。
傅景淮道:“他为救我而死,以后您二老,也是我的父母,我会替他尽孝。弟弟妹妹,我也会帮着照料到他们长大成人,请二老放心。”
尹西峰说:“丧事我们来办,望二老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