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见到梦中雨后，不夜露感觉她比自己更该快点躺下。
“没熬过夜是会这样的，哇，小心掉了......”
看着脑袋一点一点，连筷子都握不住的梦中雨，不夜露有些好笑。
毕竟是家教极严的梦中雨啊。
每天的日程那么固定，别说熬夜，估计晚睡都不曾有过。
“再吃点东西，我们去打个盹儿吧。”
“嗯......”
梦中雨微弱地点点头。
据圣斯苑的说明，几人的活动范围只限在教会内部，没有所谓的“住处”。在事情解决前，她们也走不出教会一步。
幸好的是，圣斯苑的办公室自带供人休息的隔间，不夜露她们也可以使用顶楼的接待室。这个接待室据说是供皇室或者贵族的客人们来视察时用的。
接待室里有一个又大又软的沙发，给两位姑娘当床使正好。
联系圣斯苑约定了集合时间后，不夜露和梦中雨一头栽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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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露。”
“是你杀了我们。”
白樱和夜樱一身血衣，看着不夜露的眼神满是怨毒。
“我们只是想要拯救弥瑞尔，你却一手摧毁了这一切！”
“你真是个罪人啊！”
不夜露不禁却步。
“不、不是的......”
明明知道这两人已经死去，这个梦就是个虚假。但她竟浑身颤抖，没有力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反驳不了......
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
“白樱，她是罪人！她该死！”
“是啊夜樱，她早就该死啦！哈哈哈哈！”
两人手拉手，围着不夜露跳起舞来。
“啦啦啦——！”
她们用唱歌般的语调说着。
“她又要害死人啦——！”
“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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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露惊醒。
里层的内衫被她的汗水染湿，紧紧地贴着皮肤。
怎么会梦到白樱她们......是太紧张了吗？
不夜露又揉了揉脑袋。
还是有点头痛。
“小露，早、不，该说晚上好呢！”
梦中雨早就起身，正在收拾装扮了。
“快起来吧，我们准备要过去啦。”
“嗯嗯。”
不夜露强打起精神。
三人在圣斯苑的办公室集合。
“你办公室可真豪华。”
“谢谢夸奖！”
又不是说你......
而且这也不是你弄的啊？
从华丽的装潢移开视线，不夜露不满的瞪了一眼圣斯苑。
圣斯苑坐在书桌后，看向两位姑娘的眼神倒是十足趣味。
“希望你们还喜欢接待室的沙发？那可是我今天刚让人换的。”
是这样吗！？
“啊，当然不光是沙发，我房间里的东西也全部换新过了。”
“谁知道前面那人会不会留下什么汗渍毛发，我这么精致的人，才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呢。”
是是是，你真讲究......
不夜露和梦中雨把资料掏出来摆好，耳边是圣斯苑似乎永远停不下来的碎碎念。
“露娜不在，杰西卡也不负责家政，好苦恼啊，我该安排个贴身管家才是。”
“总之，不夜露，你先去给我泡杯茶。”
不夜露抬头。
“哈？凭什么啊？”
“还用得着问凭什么？”
圣斯苑笑道：
“算了，作为一个仁慈的上司，即使是对待蠢笨的下属，我的态度也十分友善。你非要听的话，我可以举出二十条理由。”
“谢谢，还是不麻烦您了。”
不夜露认命的起来烧水。
等三人面前都放好茶杯，谈话也终于正式开始了。
“我和小露已经过了一遍所有创作者们的资料，他们大多是一年前入职幸福教会的员工，都拥有十分不错的履历，你们可以看到，他们几乎都毕业于优秀的区内大学，在校期间成绩突出，也参与过很多教义研究或是社会慈善项目。”
“是的，我们也找到了我们三人的履历，和这些人情况类似，算得上是很不错的背景了。”
“他们也好，我们也好，想必都是因为幸福教会的实力和名声，才选择来到这里的。”
对信仰纯正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加入幸福教会、为神奉献更自豪、更光荣的了。
梦中雨拿出宣传部的资料。
那其中有幸福教会的信徒分析报告、财报、宣传册、各类文案，还有年度信仰评估问卷、信徒访谈等等的内容。
除了客观的数据材料，其他东西和文化馆里的作品一样，各个都写得花团锦簇。
“嗯哼，除此之外呢？”
“最重要的是，这些创作者，如今几乎都已经不在教会了。”
眸光微动，圣斯苑吹声口哨。
“怎么说？”
不夜露拿起手边的汇总表。
“看这个。这些人，无一例外都退籍了。”
她又抖了抖那几页资料。
“幸福教会初建于十年前，这种一年内数位新人集体退籍的情况，每年都有。我也查过教会的人员流动数据，几乎每年都固定在十月底有一个大批量的入职。”
“而这些入职的员工中，具备画画、写作等特长、为文化馆提供了作品的那部分人，便会在第二年九月底十月初左右，尽数离职。”
“很明显的一个循环。”
梦中雨也点头接话。
“我也查过前几年的美术品，和小露对照过后，确认无疑。”
圣斯苑笑的深了几分。
“退籍原因查过了吗？”
“当然。虽然都是自主退籍，但能从附带材料里找到很多可疑之处。”
不夜露道：
“他们的退籍信笔迹和平时不同，线条极为扭曲，可以想见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另外，退籍理由方面，记录里大多是因病，或是自觉信仰不足、不配侍奉神明之类的模糊理由。”
“结合这些情况来看，教会内部一定有异常。”
“这是自然。你们能和这些退籍的员工联系上吗？”
“联系不到，没有电话，可以邮寄的地址也没有。”
“这样啊——”
圣斯苑摸摸下巴。
“那还是只能从教会内部下手了，你们有去问过这些人的上司或者同事吗？”
“今天时间有限，来不及问，以我的身份也不好去问，他们会理我才有鬼了。”
不夜露看向梦中雨。
“我们的计划是，明天让阿雨以宣传部活动的名义去找他们。”
“自然可以，本来我们就在搞所谓的‘教义推广项目’嘛。”
这个空壳项目明面上是圣斯苑主导，想来没人敢不配合。
手指敲敲桌面，圣斯苑又问道：
“今晚你们还准备去文化馆吗？”
不夜露和梦中雨都摇了摇头。
“已知信息太少，我们觉得暂时不要去冒险为好。”
“行。情况我清楚了。”
圣斯苑递过来一张纸。
“信息收集的不错，勉强合格。作为对努力的手下们的奖励，我这里也提供一样情报。”
不夜露无语的看他一眼。
划水摸鱼，还真是好意思……
懒得扯皮，她伸手接过纸。
这张纸纸面厚实，手感极好。上面还印有碎金花纹，略带香气。
不夜露粗看一眼。
“研讨会、邀请函？”
“对，新人入职一周后，会参加为当期所有入职的新人举办的研讨会培训，内容包括教义讲解、信仰共享、团队建设等等，这是你们信徒管理部门的固定项目。”
“现在应该是你对面那位修女在负责——我记得叫黛西？是个可爱的姑娘，就是她今天来给我送邀请函。”
圣斯苑抱胸。
“所有课程都由各个主教或主教及以上担任讲师，想必他们也会收到类似的东西。”
不夜露点头。
没想到圣斯苑还知道黛西的名字。
“原来如此，这次是邀请了你去做领导致辞啊。”
圣斯苑挑眉。
“你以为和你没关系吗？你也要去参加这个研讨会。”
是哦，不夜露也是才入职的新人。
“本来想用帮我做项目的借口让你避开，但这个研讨会是新人必须参与的，即使是我也不能开先例。”
圣斯苑笑着解释，金眸里深深浅浅，满是让人看不懂的城府和算计。
“很奇怪，不是吗？”
“我故意给琳达施压，让她放过你，琳达却死活不肯，讲了一通这是神明的试炼什么什么的、差点就要跪在我面前了。”
不夜露懂了。
在这样领导至上的教会里，一个研讨会而已，只要圣斯苑打了招呼，照道理来说是可以翘掉的，但琳达居然......
“看样子，这个研讨会很重要呢。”
不夜露也笑了。
她迎上圣斯苑的眸子。
不得不说，圣斯苑是个聪明人。提前告诉她们研讨会这个情报，也算得上是他的诚意了。
“那、就让我去好好学习一番吧。”
看看到底有什么花样！
圣斯苑也凝视着不夜露。
“不止如此，可以的话你最好去跟琳达说，让你来负责这个研讨会。这样，你就能掌握其中所有的细节了。”
不夜露犹豫一下，点头。
“我知道了。”
这群年轻的创作者在入职一年左右后相继退籍，原因也十分诡异。
明明属于不同的部门，却走向了类似的结局。那么，他们这短暂的工作时间中，就一定发生过什么共同的事件。这个新人研讨会，很有可能是那个突破口。
但是，要怎么开口找琳达说这件事呢？
不夜露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梦中雨柔柔开口：
“小露，你不是担心自己的工作都给了黛西，会让她很辛苦吗？”
“把研讨会的工作移交给你，她想必能轻松不少。”
也是，这是个好借口。
她看一眼圣斯苑。
“......要是琳达不同意，我就把你搬出来哦。”
“当然！”
圣斯苑勾起嘴角。
第二天，不夜露没费什么力气，就获得了琳达的许可。毕竟圣密西也打过招呼，琳达可不敢再拂了他的面子。
坐在桌前，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夜露笑着对黛西说道：
“黛西，那就麻烦你把资料给我啦！”
黛西低着脑袋，半晌才嗯了一声。
……是不是不高兴啊。
木板隔绝，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不夜露下意识的有这样的感觉。
也是，自己这边变来变去，太折腾人了。
今天中午干脆约她一起吃饭吧，同事关系也要好好搞一搞才是。
不夜露一面浏览着研讨会资料，一面这么想着。
“嘶——！”
头部又传来了酸痛感。
昨天他们集合过后就各自休息，她应该已经睡了足够的时间才对。
果然是工作的原因！
工作使人心情抑郁，满身病痛啊......
不夜露暗自叹息。
不幸的是，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了中午都没有缓解。本来可以很快看完的资料，也始终没有进展。
状态真糟糕啊。
是不是该去教会的医务室看看呢？
不夜露晃晃脑袋。
不行，去一趟据说很花神明币，就算有阿雨在，也不可以随便乱用。
不夜露满身虚汗，头重脚轻的走进食堂。
黛西拒绝了共进午餐的邀请，梦中雨也约了修士访谈，她今天是久违的一个人用餐。
“唔......”
虽然梦中雨给她留了钱，但不夜露看着那些绿叶子，一点食欲都没有。
食堂的菜翻来覆去就这几样，教义在上，又没有什么鱼啊肉啊的，真亏大家吃不腻。
想喝软软的热热的粥......
沙利叶经常会做的那种粥......
端着餐盘站在原地，不夜露突然有些难过。
真想念自己那下的一手好厨房的搭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