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呆呆地站在自家铁栅门前面,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纠结、犹豫、担忧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刚刚骑着小电驴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一路奔波,身心俱疲。可到了家门口,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双脚仿佛被铅块重重地拖住,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今天张二和李大出去了,也就是说家里就自己和堇两个人了。
陆逸一想到堇那张牙舞爪的原型,是个人看了都得发怵,再加上那个特别不靠谱的纳米笼子,这换了谁敢进屋和怪兽住一宿去。
小电驴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它那毛茸茸的耳朵啪啪地甩在陆逸脸上,像是在急切地催促着:“快点,快点,我都困死了,让我回去睡觉!”
陆逸被小电驴这么一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空间纽扣,让小电驴跳了进去。
小电驴一消失,陆逸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望着那扇铁栅门,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铁栅门就在眼前,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回家,可陆逸心里却特别抵触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一推开门,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缓缓转身,看了看四周。
周围全是一栋栋高耸的住宅楼,要是想住旅店,还得往商业区那边走好长一段路。
就在陆逸内心还在纠结的时候,铁栅门突然“嘎吱”一声响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冷不丁从耳边响起,把陆逸吓了一大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僵硬地转过身,只见张二一脸迷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大半夜的,你在门口杵着干啥?”
陆逸看到出来的是张二,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
张二没再多问,直接侧身把陆逸让进了院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有过小菜园,陆逸拉开大门进屋,客厅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要不是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白箱子,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陆逸一路骑车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拖着疲惫的脚步就想上楼睡觉。
可刚走到楼梯口,张二的手坚定有力地挡在陆逸身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张二把跨肩包移到胸前,小心翼翼地翻出一叠发票,声音压得很低,小声说道:“东西买好了,这是发票。”
陆逸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典典鱼从楼梯慢悠悠地走了下来,立刻改口道:“典叔,你快来,帮我算下账。”
典典鱼手里握着一个水杯,看到张二手里的发票,眼睛微微张大,不知道这两人搞什么名堂。
张二本想着能逮住陆逸这个肥羊狠狠宰一顿,没成想等来了精明市侩的典典鱼,
他不甘心地拉住陆逸的胳膊,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别走,陆老板,咱们还有事没说完了。我这边装备都放客厅了,最新款的飞艇停在车库,随时可以出发。”
陆逸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有气无力地说道:“行,都行哈。典叔,你等会把账单发给我,我先上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张二却没松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陆逸,白天我去打听陨灭日,你知道吗?现在居然有好多人不怕死地去天门,我就好奇嘞,问了下才知道。”
张二松开陆逸的手,往沙发走去。
陆逸听到关键时刻,没想到张二这家伙不说了。
他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困意也没了一大半,转身就跟了过去。
张二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水,开心的说:“陨灭日过去了!这可是有史以来最短的陨灭日,咱们多亏没走,可以继续做寻宝任务了。”
陆逸还以为啥事了,敷衍的点点头就要回楼上睡觉。
张二却突然叫了起来,把陆逸拽了回来,他弯腰捡起地上一张纸,惊喜地大喊道:“陆逸,你在哪弄到的?这可是神域地图!”
陆逸愣住了,他这才想起,这张纸条是他在集装箱那边顺手拿的,当时根本没在意,没想到居然这么重要。
还没等他开口,张二已经扯着嗓子把后院的李大叫了过来。
张二坐回沙发,一手拿着纸条,另一手指着上面一条红线,情绪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看,这是一条全新路线,说不定就能离开镜子牢笼,找到真正的神域了。”
陆逸打了个哈欠,刚要说有什么事明天说。
张二气都没停继续说:“机不可失,咱们现在出发,晚上行动还能避开点人。”
李大坐在他身边立刻附议,闷声闷气道:“说的对,我们现在出发!”
典典鱼把清点好的账单发给陆逸,不赞同道::“一张手绘地图,除了几条线连个字都没有,大半夜的就跟着它走?别扯了,我不去,你们爱干啥干啥。”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屑,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扭头就往楼上走去。
陆逸又打了个哈欠,附和道:“典叔说得对,有事明天再说,我上去睡觉了哈。”
说完,他和典典鱼一前一后上了楼。
等典典鱼和陆逸都走上楼梯看不见了,张二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
他的眼中冒出凶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楼梯口,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陆逸和典典鱼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转头看向窗台边的纳米笼子。
李大哪里还敢坐在沙发上,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与张二对视。
张二把纸条塞进衣兜,站起身来,大步朝楼梯走去。
李大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客厅里彻底恢复了安静,只有那个白色纳米笼子表面不时泛起微弱的蓝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注意到,那笼子里的白蛾眼睛转动了一下,它那细微的动作,如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暗号,短暂出现后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清晨,陆逸依旧没有起床,他像一只被压扁的面包,毫无生气地摊在被窝里,死活不肯动弹。
站在房门外的张二,可是个急性子,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张二特想直接踹门把人薅出来,却又不想引起陆逸的怀疑,毕竟陆逸那家伙,一旦觉得事情不对劲,就会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让人无从下手。
张二挠了挠头,突然灵机一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该咋办了。
一楼的白蛾,那可不就是现成不会说话的好材料,正好用它写文章。
果不其然,陆逸顶着那乱如鸡窝的头发,像一只刚从树上掉下来的鸟,迷迷糊糊地趴在楼梯扶手往客厅里看。
他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噪音的来源,却半天没找到。就在他准备回楼上继续睡。
张二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像一阵疾风一样,一把抓住陆逸的胳膊,急促地说道:“不好了陆逸,堇的状态很不好,咱们得尽快去神域找药了。”
还没等陆逸反应过来,典典鱼突然站在张二身后说话了,声音尖尖的,像一根针一样,直直地刺进他和陆逸的耳朵里,吓了他们一大跳。
典典鱼不屑地一笑,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说:“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啊。我看堇的状态挺正常的,就不知道某人大清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那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
李大是个大块头,体格子大得惊人,一个人堪比两个人。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像地震一样,震得地板都在不停地抖动。
陆逸不得不赶紧下楼梯,给李大让出一条路来。
张二压根不理会典典鱼,紧紧地抓着陆逸的胳膊不放,嘴里劈哩叭啦说个不停,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好像生怕陆逸跑了似的。
陆逸被他扯得晕头转向,脑子晕乎乎的,全是张二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如同魔音绕耳般让他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陆逸糊里糊涂地被人拉上了飞艇,坐在上面还半天缓不过劲来,感觉自己就像在云里雾里找不到北。
典典鱼无奈地扶额仰望苍天,本来小鱼池生意忙,他是不打算跟着陆逸去天门的,但看着鬼鬼祟祟的张二,还有鸡贼装老实人的李大,他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硬是挤进飞艇也要去神殿。
张二把陆逸忽悠进屋,当场就摆起了臭脸,没几句话就和典典鱼在舱门口吵起来了。
由于飞艇房间都里贴了隔音板,陆逸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还不以为意地拉着典典鱼问:“你吃早饭了没?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典典鱼把冒出尖锐指甲收回去,狠狠地瞪了张二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然后就被陆逸拉着去餐厅吃饭去了。
餐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陆逸看着这空荡荡的餐厅,忍不住呜呼哀哉地叫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自力更生了。
陆逸掏出饭煲、微波炉和冷冻红烧肉,拉着典典鱼做早饭。
十五分钟后,大家聚在餐桌上吃早餐,张二和李大有意无意地孤立典典鱼,全程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和陆逸说着话。
陆逸敷衍地不时点点头,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头干饭。
张二和李大一唱一和热闹得就像在说相声,一时间,餐桌上的氛围也算得上融洽。
典典鱼放下筷子,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他走到陆逸身边,就要拉着陆逸走。
张二却一手摁在陆逸肩膀上,笑着说:“干嘛呀,吃着好好的。陆逸你说逗不逗,来吃块肉。”
陆逸被一个摁,一个拉,整个人都快被这两个人掰两半了。
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副德行,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闷头吃饭了。
陆逸放下筷子,笑着拦住张二要给自己添饭的饭勺,站起来嘻嘻哈哈地说:“我吃饱了哈,等到地方招呼我,我先去睡个回笼觉。”
说完,陆逸就脚底抹油溜了。
典典鱼也紧随其后跟进陆逸的房间,说啥都不愿意去自己的房间待着。
陆逸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尤其是当陆逸看到床边上那令人眼熟的纳米笼子,立刻就吓得跑到沙发坐着去了。
他抱着靠枕,心里直犯嘀咕:“张二怎么把堇放我屋里了?”
陆逸百思不得其解,但比这更痛苦的是和典典鱼待在一个屋。
典典鱼那家伙,生气不超三分钟,啥事都没他的工作重要。
一进屋,他率先坐到书桌前开始干活了。
最恐怖的是,他一个人干活就干呗,还必须拉着陆逸一起干。
陆逸连镜都惹不起了,哪还敢惹典典鱼,没招的坐在沙发上回复客户消息。
他愁眉苦脸坐在沙发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偶尔把搞不定的客户推给典典鱼。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就在陆逸敲着键盘回复客户问题时,房门外响起张二的声音:“陆老板快出来,咱们要离开镜子牢笼了。”
陆逸这边好不容易和客户聊得火热了,根本没空出去,边打字边说:“我在发货,走不开!等到了神域再招呼我。”
房门外面半天没有回应,陆逸也不在意,他一门心思全在回复发什么快递,啥时候发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