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既然和地位挂钩,这等于与打破阶级壁垒相关,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有吸引力的了。
在华夏古代,秦军统一六国时也常常出现为了争抢军功而发生小规模内讧的记载,而军功在当时也几乎是唯一能让普通士兵飞黄腾达的机会,是比真金白银还珍贵的东西,和这里的捕猎有点像。”
“我很喜欢你们的历史,波澜壮阔。”
“的确,但教训更多。那么你的提醒我大概也清楚了——有上百个‘贪婪者’在不远处目睹了我杀死它们两个同类的全过程,然后这些家伙会是找我寻仇的主力,对不对?”
“是的,怎么又提起这个?你改变主意了?”
“并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
办事员摇摇头表示不知,而项骜则接着道:
“我想的是如果我和它们中有一个需要识相点的话,那一定是它们,不要再打搅我陪女朋友旅游的兴致,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比如让这一群在马代彻底消失。”
“说真的,你和其他人的确不一样,你没有一点点恐惧,也对可能到来的复仇毫不在乎,而且还充满了能自信,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
“这很难理解吗?”
“我懂你的意思,你在水下的表现确实非常英勇,可那是面对五个没有携带武器的而已,如果你遭到上百个且全副武装的‘贪婪者’围攻,还应付的过来吗?
当然,它们的武器和人类相比是很落后的,不过一旦击中身体,也依然致命。
就好像用削减树枝头部制作的长矛很原始,但没谁能否认它可以杀死人。
华夏有句古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还是想劝你们避避风头的好,哪怕回国躲一阵子,过一段时间再来也总好过现在留下。”办事员道。
“我这人比较倔,不怎么听劝,它们有它们的方法,我也有我的门道,如果真打起来,场面肯定不会是之前那样了。
‘贪婪者’会带着武器来,而我也不会再只用一柄小刀。”
“好吧,看来我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定,那我只能祝你和你的女朋友好运。”
对面说完伸过手来,项骜与之一握,道:
“谢谢;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局长说你们看完尸体随时都能离开。”
“其实我挺纳闷的,我以为他会轰我们赶紧回国,怕被连累之类的。”
“因为‘贪婪者’的报复通常都很精准。”
“原来如此,那我的反击亦是如此。”
话罢,这边正式与之道别后便带着水欢走出了警局,而路上被不少警员行了“注目礼”,但眼神中的意思并不是敬佩,而是“你俩死定了”。
到了外面,小姑娘拉了拉身边的宽大手掌,道:
“我有点奇怪,你这次为什么这么强硬呢?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好像吃亏的是你,要找它们算账似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所以,你怎么这么执着于和‘贪婪者’干仗呢?”
“我哪里执着于这个了,我的意思一直是它们不来最好,但真来了我绝不客气,想用这个把我吓走,门儿都没有。”
“好吧,那理由呢?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很理性的,哪怕在生死关头也能得出最优解,那这一回为什么偏偏选了风险最大的一个呢?
事先声明啊,我不是害怕,有你在我啥都不怕,这么问只是单纯的好奇。”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的成人礼呀,我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然后莫名其妙被一帮什么遭到诅咒的臭鱼烂虾给搅黄了,你说我能乐意吗?
如果是其他年龄的生日也就罢了,18岁呐,每个人都只有一次18岁,岂能毁在这群王八蛋手上?
其实一开始我如你所想考虑过返程,但思量再三,决定硬刚到底。
娘的,有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最后的歇后语逗笑了水欢,她道:
“这句话我以前常听我妈说,没想到你也会。”
“阿姨作为一个官太太居然会这种市井语言才奇怪好嘛?”
“什么官太太......我爸也是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被提拔上来的好不好,又不是一上来就当副市长的;而我妈也是陪他一路走过来的。”
“我知道,和叔叔聊天我能看得出来。”
“看得出什么?”
“一种白手起家特有的气质,这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没有的。”
“那你还这么说。”
“开个玩笑嘛。”
小姑娘没再接话,而是另起一头道:
“不过以你的性格,你既然决定不走,又说不会再只用一柄小刀,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呃...说是计划也不准确,应该叫准备,我猜的对不对?”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除非是没办法,那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至于具体事项你就别管了,很枯燥的一些东西,只管继续好好玩才是正事。”
“好嘞,你不听他的但我听你的!那我的骑士,咱们下一站准备去哪儿?”
“去坐水上飞机怎么样?”
“可以!”
项骜选取的时间十分恰当,午饭过后又经过潜水和那些许事的调查,再坐飞机从海面起飞飞一大圈,回来时正好赶上日暮西垂;而坐在飞行高度不足百米的机舱中,眼前尽是碧蓝海水和如般的白云,再配合飒飒金光的余辉,那景色之美与在山顶和其它地方看到的完全不是一种风格,看的水欢惊喜连连,她从没想象过海上的落日竟会如此好看,一时间手中的单反相机都要按冒烟了,直到被身边人提醒小心内存不够用时仍然意犹未尽。
“咱们运气也太好了,居然能在飞机上全程观摩,太阳缓缓没入海平面以下时,我那一瞬甚至感觉有些魔幻,不像是人间能有的画面!”小姑娘兴奋道。
“有你这个幸运星在,咱们什么时候运气不好过?”
水欢被夸的不觉莞尔,不过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遂说:
“等等!”
“怎么了?”
“哪里有啥运气好,是你算好了的吧?”
项骜闻言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我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准,不过要是没有警局调查那段,你是不是另有安排?不然时间对不上吧?”
“也算不上另有,不过是把两个项目调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提前了水上飞机,把另一个放到了它的后面。”
“快说快说,这个是什么?”
“你看,在那儿呢。”他说着也伸手指向了窗外。
水欢顺着这个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成群的海豚正在海中以露出脊背的方式快速游动,但不是没有规律的胡乱游,而是排列成各种图案甚至是文字。
在星月之光已经爬满天空的时候还能看的这么清楚,靠的则是每只海豚后背都安装了类似霓虹灯的发光物,它们产生色彩不仅丰富,在墨色的水面上更是醒目无比,其灿烂程度比起黑夜中的烟花也不遑多让。
当表演接近尾声时最后一句话也随着各就各位逐渐成型:
成年快乐,献给我最爱的姑娘。
中文不是英文,方块字要实现这种拼接难度要大许多,水欢看的明白,一时感动之下竟有些眼睛湿润,她拍了这边一下,鼻子囊囊的道:
“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听话的海豚啊?”
“当然是海洋馆里了,整个马代经过训练的全被我租来了,然后定制设备、训练,一些系列都准备好了用了整整一个月呢。”
“你一个月前已经策划好了?”
“那是,你的18岁,我要临场再准备那多没诚意。”
“这么复杂,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嗨,提那干嘛,你只要知道你爷们儿我花得起就是了。”
小姑娘破涕为笑,又道:
“以前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时候我心疼那是你的辛苦钱,但现在我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大土豪,挥金如土都不在话下。”
“这有点夸张了,不过非要做也不是做不到,但得看给谁做,而你就是值得我付出一切的那个。”
“你真是坏死了,说一些这么煽情的话又惹得人家想哭。”
“好了好了,高兴最重要,欢欢不哭。”项骜说着将人搂到怀里充满爱意的安慰道。
顿了一会儿,怀中的温香软玉又看了一眼外面后说:
“虽然好看,可我有一个遗憾。”
“什么?”
“这么美我居然没拍照也没录像,都留不下一个纪念,多可惜啊。”
话罢却见这边一笑,二次抬手指向黑夜中一个发出红色亮点的地方,道:
“你猜那是啥?”
水欢看了看,没猜出来,便摇摇头道:
“不知道。”
“那是一架和咱们一样的水上飞机,也是我雇来的,上面有专业的摄影师,照片、视频都有,并且绝对比咱们自己拍的好,所以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样的纪念我怎么会错过呢?”
“你简直和诸葛亮一样,我能想到的我想不到的不仅都被你想到了,还全用最好的方法做出来了;你这么好,让我很有危机感。”
项骜摸了摸她的头,道:
“怕什么?”
“又装蒜!当然是怕别人把你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