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筝没进包厢,被景云廷紧紧抱着,强忍着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那些积压多年的委屈,再次一股脑涌上心头。
当年他的买家是景云廷,要是别人,他可能早就一死了之了。
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人,如今大摇大摆回来,还找到了他所在的酒楼,不用细想他也能知道他们图什么。
景云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声道:“没事儿,一切有我!”
乔只只正高兴地和魏莉说着话,看到冷着脸走进来的景云廷,刚想开口介绍,却听到景云廷让他先出去的话。
乔只只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听话。他刚走到门口,景云廷便“砰”地一声,将包厢门紧紧关上。
包厢内,气氛压抑得近乎令人窒息,凝重之感仿佛能凝结成实质,从空气中丝丝渗出。
乔毅和魏莉站在一旁,脸上满是不安。乔毅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景云廷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景云廷见他们毫无主动开口的打算,率先打破沉默,冷冷问道:“说吧,此番回来,所为何事?”
乔毅微微低下头,嗫嚅道:“听说筝儿要结婚了,我们作为父母,心里记挂着,就想着回来看看他。”
“少跟我绕圈子,直说你们的目的!”景云廷不耐烦地拽过一把椅子,重重坐下,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魏莉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说道:“当年,我们确实是把筝儿卖给你了,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他的亲生父母啊。”
“这我清楚,不然你们以为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早就被我扔出去了!”
景云廷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乔毅心中一阵愧疚,回想起当年,他与景云廷做的那笔交易,景云廷不仅给了他们一笔极为丰厚的钱财,还助力他们前往国外。
这些年,他和魏莉能过上富足滋润的日子,全靠景云廷当初给的那些钱。
可自己鬼迷心窍,不死心再次涉足生意场,结果赔得血本无归,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差点连国门都进不了。
“我再问一遍,你们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景云廷的耐心逐渐耗尽,声音中多了几分愠怒。
“人老了,就想着落叶归根,我们总归是要回来的!”乔毅试图用这样的说辞来搪塞。
景云廷微微点头,冷声道:“回来没问题,但别来打扰他。你们把他卖了,从那刻起,他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年可是你主动提出要买我们筝儿的,不是我们狠心抛弃他,是你趁虚而入!”
魏莉忍不住反驳,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
景云廷冷笑一声,嘲讽道:“当初若不是我买下他,你们早就把他卖给不知什么人了。你们根本不管买家背景如何,也不在乎他会面临怎样的危险,这些事,你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卖给别人又怎样,起码不会像你这么蛮横无理!我们好歹是筝儿的父母,你对我们这是什么态度?”
魏莉越说越激动,已然有些生气。
此时,乔云筝悄然来到包厢门口,乔只只已被景云熙带走,恰好只有他听到了包厢内的这番谈话。
原来,当年竟是乔毅起了先把他卖出去的念头。
听到这里,乔云筝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强装镇定道:“原来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我的父母。”
说完,他径直走到景云廷身旁坐下,顺势将手放在景云廷腿上,轻轻碰了碰,示意景云廷握住他的手。
景云廷目光中满是疼惜,温柔地紧紧握住乔云筝的手,似是要用自己的力量给予他支持与安慰。
魏莉见状,立刻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筝儿,当年家里破产,你爸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那种惨状你也看到了。把你卖了,实在是我们迫不得已之举啊,你可千万别再记恨我们了。”
“那你们现在后悔了吗?”乔云筝强压着内心的波澜,声音平静地问道。
乔毅和魏莉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我们后悔了,要是不后悔,也不会特意回来找你。”
乔云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想必爸爸妈妈还是爱我的吧?”
“那是自然,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们怎么会不爱你!”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乔云筝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之前的病例报告,递到他们面前,说道:“既然爱我,那为我捐个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乔毅和魏莉接过手机,仔细翻看病例报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叫道:“筝儿,你怎么会是肝癌晚期?这怎么可能啊?”
“短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伪造这样的病例。本来一直没找到适配的肝源,我都打算放弃治疗了,不想在医院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所以才……”
乔云筝缓缓说道,声音中似是透着一丝无奈。
“爸爸妈妈,你们总该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去做一次匹配检查吧?”乔云筝看着两人沉默不语,再次开口问道。
“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就算做了这检查,也未必能匹配得上啊。景大少爷,你应该多想想办法,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乔毅思索片刻后,试图将话题引向景云廷。
乔云筝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心中满是自嘲,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景云廷感受到他的难过,用力握紧了他的手,他缓了缓神,问道:“所以,你们是不愿意?”
乔毅和魏莉对视一眼,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乔毅咬了咬牙,狠下心说道:“其实,我们这次回来,就只有一件事。我们在国外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如果还不上,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们还钱?”
乔云筝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凉,只觉得无比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