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野眼皮一跳,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就知道,沈舒蕴这女人,到哪儿都消停不了,迟早要惹出点事端。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伸手扯了扯沈舒蕴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差不多得了。”
可沈舒蕴的嘴,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依旧我行我素,继续输出:
“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沈舒蕴眼神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在训斥自己的仆人。
“你,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没资格管我的事。”
这几句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古早霸总语录风,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子,来回拉扯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尴尬在无声蔓延。
蒋铎默默地把头扭向一边,试图用欣赏墙上的高雅作品来掩饰自己快要压不住的嘴角。
蒋妍则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面开出了一朵能让人原地消失的花。
夏正雄一听,萧行野也被骂了,再看沈舒蕴这疯癫的样子,心里嘀咕:这怕不是个精神病吧?
这么一想,他脸色反而缓和了很多,至少,不是针对他一个人。
萧行野见状,知道再待下去,指不定沈舒蕴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立刻站起身,一把抓住沈舒蕴的手腕,语气强硬地说:“走了,我带你去换裙子。”
说完,也不管沈舒蕴同不同意,直接把她拽出了人群。
沈舒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嘴里还在嘟囔着:“放开我,谁允许你碰我的!”
蒋铎和蒋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担忧。
他们连忙起身,替沈舒蕴打圆场。
“夏伯父,舒蕴她……她可能是喝多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蒋铎开口,语气尽量委婉。
“是啊,夏伯父,舒蕴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蒋妍也跟着附和,语气诚恳。
蒋铎和蒋妍的话,让夏正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他毕竟是长辈,又在自家宴会上,不好跟一个小辈太过计较,失了身份。
更何况,蒋家的地位不容小觑,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蒋家交恶。
夏正雄顺着台阶下,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他轻轻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年轻人嘛,偶尔贪杯也是有的。”
他话锋一转,又客套地问候起蒋铎和蒋妍的父母:“令尊令堂最近身体可好?改天有空,我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蒋铎回应:“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多谢夏伯父挂念。”
蒋妍也跟着附和:“是啊,夏伯父,您有心了。”
夏正雄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继续去招呼其他宾客。
只是,他离开的背影,明显带着几分不快。
沈舒蕴被萧行野一路拽着,高跟鞋磕磕绊绊,几乎是被拖进了休息室。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萧行野将沈舒蕴抵在墙边,双手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逼仄的“墙咚”姿势。
他低头,逼视着沈舒蕴,银发下的眸子,像燃烧着两团火焰。
“沈舒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一会儿调戏服务生,一会儿怒怼夏正雄,你是不是疯了?”
沈舒蕴被他困在墙角,心里一阵烦躁,其实她自己还没地说理去呢。
本来偷偷摸摸打个麻将,还能顺便把夏星诺的情况盯着点,结果发展成这样。
她抬手,想要推开萧行野。
但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胸膛,就被他一把抓住。
“放开我!”
沈舒蕴挣扎,语气不善。
“不放!”
萧行野的语气更冲,他抓着沈舒蕴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舒蕴见他表情认真,索性放弃了挣扎。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
沈舒蕴刚想开口解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刚才是不是可以随便说话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竟然背起了古诗!
还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那种!
萧行野:“……”
他愣愣地看着沈舒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女人,又开始发什么神经?
沈舒蕴却顾不上萧行野的反应。
她心中狂喜。
太好了!
她终于夺回了自己嘴巴的控制权!
那个该死的芯片,终于失效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沈舒蕴又试着说了几句话。
“今天天气真好。”
“我喜欢吃冰淇淋。”
“萧行野是个大笨蛋。”
每一句话,都流畅自然,完全受她控制。
沈舒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她终于摆脱了那个该死的霸总光环!
萧行野看着沈舒蕴一会儿背古诗,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又露出傻笑。
他越发摸不着头脑。
沈舒蕴到底在搞什么?
“沈舒蕴,你……”
他刚想开口询问,沈舒蕴却突然打断了他。
“我没事。”
沈舒蕴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只是……只是有点后遗症。”
“后遗症?”
萧行野皱眉。
“什么后遗症?”
“就是……就是上次我被人袭击,脑子受了点伤。”
沈舒蕴开始胡诌。
“有时候会神经错乱,说一些胡话。”
“你别介意。”
萧行野闻言,眼神中的怒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担忧。
“被人袭击?”
他想起之前沈舒蕴被绑架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他的语气变得温柔,眼神也变得关切。
“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事。”
沈舒蕴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已经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她不想让萧行野担心,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植入芯片的事情。
“真不用去医院?”萧行野还是不放心,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担忧。
“不用,真不用。”沈舒蕴摆了摆手,一脸轻松,“这都是小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我发癫。”
萧行野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不用管。”
沈舒蕴继续说道,语气随意,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萧行野心里越是没底。
他总觉得沈舒蕴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您好,请问是沈小姐吗?”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问道。
沈舒蕴点了点头:“我是。”
服务生将礼盒递给沈舒蕴:“这是有位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有位先生?”萧行野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警惕地看向服务生,“哪位先生?”
“他说,沈小姐看到裙子,自然就知道了。”服务生微微一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萧行野的目光落在礼盒上,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当着他的面给沈舒蕴送东西。
沈舒蕴打开礼盒,一条设计独特的裙子映入眼帘。
那是一条?设计大胆前卫的?黑色丝绒长裙,剪裁流畅,?线条刚好完美贴合沈舒蕴的身体。
裙身点缀着细碎的?银色亮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最引人注目的,是裙子腰间?那条缠绕着的?红色链条,链条的材质?并非金属,而是一种类似于丝绸的?柔软材质,在黑色的丝绒裙身上,显得格外醒目,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看到这条红色链条,沈舒蕴立刻明白是谁送的了。
沈舒蕴?接过托盘,指尖轻轻拂过?裙子腰间?那条熟悉的红色链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红色的链条,像极了杂物间里,?她随意绑在?贺驰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除了贺驰,还能有谁会这么无聊,用这种方式来暗示。
这个男人,还真是……幼稚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