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探花郎!”
伴随着一声声道贺,虞子珩的马被人牵着往前走。
他死死攥住缰绳,头顶金花随着马匹颠簸乱颤。
状元和榜眼就在前边那条街,他们要打马游街去了。
虞家上下热热闹闹,赵宜宁也领着虞子烈和虞子熙来给他们道贺。
崔蕊心得知这个消息,茶盏都摔碎了好几个。
“怎么会是探花郎?!”
她一直觉得虞子珩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一切都只是他运气好罢了。
但一甲前三,可不是光凭运气就能做到的。
……
谢家也知道了这事。
谢云檀的丫鬟巧儿笑眯眯地看着她:“恭喜小姐,觅得佳婿。”
谢云檀唇角勾出浅浅的笑。
这时,母亲也来了。
“没想到子珩那孩子这么争气,竟然是探花郎。幸亏我慧眼识珠,早有眼光,早早就和沈夫人将你俩的婚事定下了。”宋明芳十分开心。
被母亲这么一打趣,谢云檀耳根子有些发红。
“走,一甲前三都要打马游街,我早早让人在茶楼预定了包房。咱们呀,一块看看去。”宋明芳乐呵呵地领着女儿上街。
他们刚出门,就撞上了谢凛川。
谢凛川一脸疑惑:“娘亲,长姐,你们去哪呀?”
“去看未来的姑爷。”巧儿乐呵呵地回答。
“什么?什么未来的姑爷?长姐议亲了么,我怎么不知道?”谢凛川一脸懵。
随后忍不住追问:“许的哪家儿郎,人品才学相貌如何,配得上我阿姐么?”
“哼。你还好意思追问。都是鹿山书院的学子,人家子珩拿了探花郎,你呢,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真不知道子珩怎么和你玩到一块去的。”有了优秀女婿的衬托,宋明芳看儿子便有些不顺眼了。
“好端端的,娘亲你提子珩兄干嘛。我们那可是一进书院就认识的好哥们。人家子珩兄人品好。去了甲班也没有看不上我这个丁班的学生。”谢凛川反驳。
说着说着,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你不会想说,长姐是在和虞子珩议亲吧?”
谢云檀点了点头。
谢凛川尖叫了一声。
“虞子珩,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姐夫?!”
“怪叫什么东西,回房温书去。”谢云檀一板脸,谢凛川立刻老实了。
“哦。”他默默往屋里走。
片刻后,又折回头,一脸讨好地看着叫母亲和姐姐。
“子珩都当上了探花郎,我也和你们一块去看他游街吧,今日就先不学了吧。嘿嘿。”
“行吧行吧,就带上你一起。”宋明芳还是对儿子妥协了。
三人一块去了提前预定好的茶楼。
此刻茶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因为状元郎他们游街会途径此处,这是观赏最佳方位。
最后还是茶楼掌柜特意派人把他们接到了包房里。
“来了来了。”刚一坐下,小丫鬟就激动地叫了起来。
谢云檀挽着母亲的手,站在了窗边。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虞子珩。
状元郎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榜眼也长得平平无奇,唯有虞子珩风华正茂,玉树临风,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看他。
还有人听闻虞子珩才十七,定然没有娶妻,想要来个榜下捉婿。
“探花郎,你瞧瞧奴家呀~”
有那胆大的姑娘笑嘻嘻地冲虞子珩扔帕子。
宋明芳和谢云檀还没说什么,谢凛川顿时看不下去了。
“不许看!”他怒喝一声。
嗓门大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虞子珩也跟着望了过来,一下就瞧见了他身旁的谢云檀。
两人四目相对,忍不住都翘起了唇角。
“娘亲,阿姐,你们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万一虞子珩被人抢去当女婿了怎么办。他是我阿姐的,谁也不许抢。”谢凛川气鼓鼓地看着母亲和姐姐。
“放心吧,庚帖已换,子珩就是咱家的女婿,谁也别想抢。”宋明芳笑呵呵地看着儿子。
谢云檀也是这个意思。
之前虞子珩跟着弟弟来过家里几回,他们撞见过一次。
一开始,她还以为虞子珩也是和弟弟一样不学无术的笨蛋,但派人去打听发现他品学兼优后,她便没有阻止弟弟和他来往。
她想着,有这样一个好友在身边影响弟弟,弟弟应该能多学一点吧。
不曾想,如今虞子珩都当上探花郎了,而弟弟还只是个童生。
后来,弟弟的书童隔三差五来跟他汇报弟弟和虞子珩做了什么,不知不觉中,她对这个只见了一回的少年郎,产生了无限的好奇。
直到那日与母亲一块去御龙寺上香,她才知晓要相看的人竟然是他。
两人单独相处时,虞子珩那笨拙的样子,她一眼就看明白了。
他心悦她。
谢云檀便安心了。
……
自打虞子珩金榜题名被钦点为探花郎,说媒的冰人差点踏平虞府门槛。
沈锦珠只得一一回绝:“诸位请回吧,我儿早与谢家定下婚约,六月初六就要下聘了!”
到了吉日这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街市。
十六名壮汉抬着朱漆描金聘书匣子开路,后头六十四抬乌木鎏金箱笼绵延半条街,大红绸缎在日光下明艳似火。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乖乖,这排场可真气派!”
“不是说虞大人年俸才二百两么,虞家大公子下聘怎么能有那么多好东西?”
有那知情人回答道:“虞大人俸禄不高,但架不住人家娶了个有钱的夫人啊。那可是江南首富沈家的女儿。”
“想当年沈家送嫁时,陪嫁的船队在运河排了足足三里地。”
一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围观的小厮突然嚷起来:“这聘礼足足六十四抬?不合规矩啊!”
旁边的掌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傻小子,虞家这是掐着民间顶格给的,没有逾矩。分寸拿捏得丝毫不差啊!”
虞家下聘一事,在京城传得是沸沸扬扬,崔蕊心想不知道都难。
“臭显摆,有钱了不起啊。区区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这么高调。”她嘴上咒骂着,心里嫉妒得要发狂。
长子虞子澈前年已经娶妻,是侯爷挑的人,没让她插手。
当初出了守孝期,子澈就已经十六岁,该议亲了。
她想着长子日后要继承爵位,夫人必须要好好挑。
结果虞康平不许她插手长子的婚事,千挑万选,一年后,选了个商户女。
她知道这事时,都快崩溃了。
偏偏虞康平还振振有词。
“三房分出去单过后,侯府账面都快让耗子饿死了!”
“西郊祭田的租子拖了三月,账房连给祖宗烧纸的银箔钱都支不出——张家这五十万两现银做嫁妆拍在桌上,别说娶他家长女,就是抬个牌位进来供着都值当!”
“再说了,张家是皇商,手握北方最大盐场,供应京师及九边重镇。张家和兵部、户部官员关系密切,岂是一般商户能比的。”
“你不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