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月见他六神无主,仍强压慌乱,“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他嘴上这么说,却只会在房间转来转去,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事情。
安小月后知后觉,“盛炀,我只是有感觉,不是马上要生了,你先换身衣服。”
两人还穿着睡衣呢。
经安小月这一提醒,傅盛炀马上反应过来,“对,换衣服。”
安小月心中暗想,盛炀肯定还受妈妈生妹妹难产的影响,她不能慌,不然盛炀会害怕。
傅盛炀换衣服的功夫,安小月已经整理好她的情绪。
即使她也是第一次经历生孩子,她也得先安定下来。
傅盛炀衣服穿得歪七扭八的出来,手里拿着安小月的衣服。
安小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傅盛炀见她笑,一脸茫然,“哪里不对吗?”
安小月但笑不语,站到他身前,把他的衣服整理好,“我这刚开始有感觉,到幸运出生,还有十几个小时,你别着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要那么久吗?”傅盛炀剑眉蹙在一起,心疼之余又多了几分沉重。
她那么娇软怕疼的人,这生子的痛,他要能替她受就好了。
“嗯,刚开始的开指没多大感觉,越到后面,痛的程度越大,不过没关系,可以打麻醉针减轻痛苦。”
幸运现在才38周多几天的时间,关于生产的详细事情,医生还没来得及和傅盛炀夫妇沟通,他知道的并不多。
“那就好,那就好。”傅盛炀絮絮叨叨的,又想起什么,拉着安小月道,“我们要选最贵的无痛针,就是你打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那种。”
安小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哪有那样的药。”
知道他是太担心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没那么痛。”
傅盛炀那么厉害有能力的人,在面对妻子生子的时候,却慌乱得说些糊涂话,她不免摸摸他的脸颊,柔声安慰,“别怕,我和幸运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傅盛炀在她坚定的眼神里渐渐安定下来。
“打电话叫商祺来开车吧。”安小月不敢让他开,万一她路上忍受不了,发出点动静,肯定会影响傅盛炀开车。
“好,我去安排。”傅盛炀给商祺打电话。
安小月趁此时间,把宽松的裙子穿上,为方便检查开指情况,她特意买的裙子。
待产包早就放在车上准备着,防的就是今晚这般的突发情况。
一切准备妥当,真到了生产的时候,还是不免慌张。
深蓝色的夜幕下,安小月和傅盛炀一起走出水榭居。
他们没有惊动傅金云。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跟着奔走、操心的好。
傅盛炀想了一路,还是给冷方以打去电话。
冷家一时也灯火通明起来,冷方以收拾好自己,又去给爷爷穿衣服、鞋子。
冷方以和方梅扶着老人家出了门,冷玉山已经启动车子在门边等着。
“方以,你来开车。”冷玉山临危不乱一辈子,没想到侄女生孩子,倒让他慌得手都抖。
方梅笑他,“我生方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从备孕到方以出生,你都是我亲手照顾的,我当然有这个自信。”
这倒是实话,方梅无法反驳。
“幸运这小子,大晚上折腾他妈妈,以后得好好教教他见机行事。”冷方以摆起舅舅的谱来。
“男娃娃是要严厉点才行。”冷是德一向对男孩子要求严格,女娇娇嘛,当然是开开心心的就好。
一时无话,车内陷入安静、焦灼的氛围。
一家人紧张的揣手手,谁都不再说话,只盼着车快点到医院才好。
另一边,傅盛炀在路上联系了负责安小月产检的医生。
张医生也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往医院赶。
安小月一到医院,就被等在门口的医生、护士接到轮椅上,推到给她安排的观察室里。
半个多小时以后,胎心监测仪器绑上,b超也做了。
安小月的宫缩确实明显,医生一时也鉴别不出是生产的征兆还是假性宫缩,只得先继续观察。
傅盛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安小月,没有一点做事情的心思。
只在床边坐着,双手紧握安小月的手。
即使是凌晨,也有产妇在等待生产。
隔壁病房,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痛呼。
傅盛炀听得肝颤,一身肌肉随着痛呼声紧绷、放松、紧绷......
生孩子这么痛的啊!
他心疼地握紧安小月的手,“小月,你要是痛的话,就握紧我的手,我不怕疼。”
握紧了也疼啊。
可她的心,因为傅盛炀的话,好似一下有了抵抗所有疼痛的力量。
安小月柔柔一笑,“好。”
冷是德一家赶到的时候,商祺坐在观察室门口,安小月则躺在床上,乖乖做胎心监测。
“爷爷、大伯、大伯母、哥哥,你们来了。”
安小月先看到人,一一开口问好。
背对门口坐着的傅盛炀闻言,也随之站了起来。
冷是德拍拍他的肩膀,“孩子,没事的,我们都在呢。”
倏地,傅盛炀眼尾红了一片。
他可以在任何事、人上占尽先机,可和阎王抢人,他不敢,也害怕。
冷爷爷一句‘我们都在’给了他无数的力量,小月和妈妈终究不一样。
她们的结局也注定是天差地别。
冷玉山和冷方以父子第一时间去看胎心监测仪上的数据。
冷是德安慰完傅盛炀,三指成弓形,分别搭上安小月手腕上的寸关尺三部。
切脉几息,他又面无表情地换了另一只手把脉。
傅盛炀不由紧张的求助方梅。
方梅也拿不准公公的意思,只站到傅盛炀身边。
盛炀这孩子,也是个可怜见的
再次面对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他难免想到苏西。
她拍拍傅盛炀紧绷的背,“没事,我们都在呢,现在医疗水平发达,绝对不会有事的。”
国医圣手在此,阎王来了都得看几分脸色。
小月和幸运肯定不会有事。
“你妈妈当年是孩子太大,她求生的意志也没多少,你爸爸没来,她心灰意冷不配合,才会导致孩子生不出来。”
这话虽然此时说有些刺激傅盛炀,但事实就是如此。
“小月和你妈妈不同,她练习瑜伽,适量运动,孕期心情愉悦。你作为丈夫、准爸爸,要比小月更淡定才行。你要做小月坚实的靠山。”
方梅苦口婆心安抚傅盛炀的情绪。
好在傅盛炀听进去了,她就没白讲。
“小月的脉象,我看不像要生的样子。”冷是德把完脉,得出结论。
又问看胎心监测仪的父子俩,“你们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