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和尚,你怕不是在说笑?”
天鹰教会客厅中,殷天正语气低沉。
布袋和尚坐在下首,丝毫不拘束地吃吃喝喝,道:
“殷老哥,教主既已正位,你这位白眉鹰王自然也要归位了。”
殷天正眉头深深蹙起,他自然晓得明教这些时日的动静,但他可不觉得,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人,就能当明教教主了!
“哼!布袋和尚,休得胡言!我只认阳顶天阳教主,只有阳教主这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此须眉男儿,才配统领明教!”
殷天正一拍扶手,冷冷道:
“不是什么人,都能指派我殷天正的。”
布袋和尚放下糕点,抹了抹嘴,道:“你这是觉得,你比教主强?”
殷天正默然不语,但神情确实是那个意思。明教已经很多年没出高手了,全靠他们这些老一代撑着。如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如何能做教主呢!
一旁站着的殷野王见父亲不欲多言,于是挺身而出,直白道:
“布袋和尚,论身份,我爹如今是天鹰教的教主,与明教是守望相助,可也不能说什么人当了明教教主,都能随意使唤他吧。论辈分,我爹如今已经是天命之年,又怎么能听一个姑娘家的号令呢?
况且,咱们可都是知根知底的兄弟,你们五散人搞得白莲老母化身那一套,哄哄教众就算了,兄弟们难道还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水分在吗?你让这装神弄鬼的假神仙当教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句话说得好,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说完,殷野王嘲弄地大笑了起来,他对五散人这装神弄鬼的一套很是看不上眼。不过,要真让他做点什么,他也只会蛮干逞威风。
布袋和尚看了看白眉鹰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想起从前机敏的殷大小姐,不由摇了摇头。
可惜了,当初死得若是殷野王,活下来的是殷素素,白眉这老家伙不至于这般没心气地窝在这儿。
瞥了一眼面色虚浮的殷野王,布袋和尚道:
“殷老哥,教主是个懂礼之人,所以让和尚我先前一步,既然天鹰教不领教主的宽仁之情,那就按江湖规矩来,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殷野王立刻怒目而视,拔出腰间的宝刀:“布袋和尚,你还想在我天鹰教动手不成!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布袋和尚摇了摇头,道:
“和尚我只是教中散人,如何有这般能耐呢?教主有言在先,给天鹰教三日做好准备,磨刀备甲、勤练武功,好好整顿,三日后,她会亲自来此接收天鹰教。”
上首正中的殷天正面色冷硬,白眉深蹙,凝视着布袋和尚,冷冷道:
“当真是狂妄,想凭一人之力吞下我天鹰教?好!那便三日后,来领教这所谓教主的能耐,只望她不要连天鹰教的弟子们的围攻都撑不过,便折戟沉沙了!”
布袋和尚微微一拱手,道:“告辞,殷老哥保重!”
临到门口,布袋和尚又转过身,对着上首的殷天正喊道:
“殷老哥,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再说一句。天下英才数不胜数,你从前也是其中一个,老弟知晓你的傲气,但有英才之中,更有天才。
长江后浪推前浪,做后浪的时候,你推不动武当张真人,心头不爽了许多年。如今,你成了前浪……你到时候……还是把心放宽些罢!”
说完,布袋和尚转身就走。
被他哪壶不开揭哪壶的殷天正:……
偷偷瞅了一眼上首的殷野王踟蹰道:“爹,张三丰都一百多了,他迟早死在爹你前头,你肯定死得比他晚,至少这上头,你能赢过他。”
殷天正:……
他的爱妻爱女都是聪慧之人,为何儿子是这样的?难道是天妒英才,独留蠢笨之人?
“桀桀桀桀桀桀,老天,我韦一笑又赢过你了!你收不了韦爷爷的命的!”
韦一笑压制住体内的寒气,在闭关之室内癫狂大笑,这一次为了压制寒气,他足足闭关半年,几次生死攸关,都九死一生地挺了过来。
“老天!我韦一笑的命,不是那么好收的!桀桀桀桀桀桀桀!”
一脚踢开闭关室的大门,韦一笑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重回人间的滋味。
然后就被一股子硫磺冲得眼泪哗哗往下流。
韦一笑抹着稀里哗啦的眼泪冲着几个搓着硫磺的教众骂道:
“你们这几个瘪犊子,搞这么多硫磺做甚么!哪个瘪犊子肾虚要吃这么多硫磺?”
教众们见了青翼蝠王,被骂上几句也不害怕,毕竟大伙儿一块在光明顶上驻守了这么些年了,于是嬉笑着道:
“蝠王,说不准这硫磺是给你用的呢?治肾虚、治阴冷,这硫磺药效强着呢!”
“桀桀桀桀桀桀桀,蝠王我用不上这玩意儿了,我今天只想逮几个生人下去下去作伴!”
青翼蝠王狂笑着对着这些人做出捕食之态,配上他那练功出错而发青的面色,一眼望上去倒真像极了青面恶鬼。
教众们一哄而散,以为青翼蝠王寒气发作不能自已了。
有的立刻往地牢方向跑,想赶快提个俘虏来给蝠王缓缓。
一边跑还一边高喊:“蝠王!蝠王爷爷,我三个月没洗澡了,味儿大,你可甭想我了!”
青翼蝠王瞅着着四散而去的姿态,顿觉无趣,身形一动,下一刻手头上已经提着一个教众。
对着手中瑟瑟发抖的教众露出一个和善但依旧狰狞的笑容,韦一笑问道:
“你蝠王爷爷好着呢,快给我说说,这半年,教中可有什么变故?”
被选中的倒霉蛋教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口道:
“教中一切都好,尤其是教主来了之后,教中兄弟姐妹们更加亲如一家,虔诚信奉教主,长老们和掌旗使们更是兢兢业业……”
教众的话还没说完,韦一笑便捏紧了他的衣领子,一双狭长的眼睛闪过精光:
“教主?什么教主?阳教主找到了?”
教众摇了摇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韦一笑又诧异道:
“难道杨逍的亡魂回来恐吓长老们,逼着他们支持他当教主?这些硫磺是长老们忍辱负重伺机杀鬼用的?”
教众再次摇头,韦一笑摇晃着他的衣领子,不耐烦道: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教主从哪冒出来的?人现在在哪?”
教众奋力从韦一笑的手中抢回衣领,咳嗽了半天,颤颤巍巍道:“天鹰教,教主去收服天鹰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