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各省的商人,陆续抵达京城。
让他们惊讶的是,迎接他们的,并非朝廷官员,而是一群身着贸易衙门官服的陌生面孔。
这些人,热情周到,办事效率极高。丝毫没有因为朝廷的禁令而有所怠慢。
商人们面面相觑,心中疑惑。
这……?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廷不是下令,不许支持苏尘吗?这些人为何还敢如此明目张胆?
他们却不知——
这些人并非朝廷官员,而是苏尘安插在京城的暗桩。
这些暗桩平日里隐藏在各行各业,身份各异。有的是小商小贩,有的是青楼妓女,有的是衙门胥吏,甚至还有朝廷命官……
他们只听命于苏尘一人。
在苏尘的授意下,他们纷纷换上贸易衙门的官服,接管了招标事宜。
……
消息传到淮王府。
朱允炆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
“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帮苏尘做事?”
“这……这怎么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
这些人都不怕死吗?
李善长也同样震惊——
他知道苏尘在京城有一批班底。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批班底,竟如此庞大?!
朱允炆猛地一拍桌案,茶盏震得跳起,茶水四溅。
“岂有此理!”
他怒吼道:“下面当差的,谁给苏尘当差干活,就是跟本王过不去!”
年轻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
当晚,
消息传遍了京城。
许多原本为贸易衙门提供服务的差役、工匠,都悄悄地离开了。
他们不敢得罪淮王。
毕竟,那是未来的皇帝。
……
次日,贸易衙门。
苏尘负手而立,看着空荡荡的院落。
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
他早就料到朱允炆会有这一手。
“吴本六。”
苏尘淡淡地唤道。
“属下在。”
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出现在苏尘面前。
“传令下去。”
苏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让咱们的人都动起来。多派些暗桩来当差!”
吴本六躬身领命:“遵命!”
很快,
贸易衙门里涌入了上千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或挑水,或扫地,或端茶倒水……
不仅填补了原先的缺口,反而还人满为患。
整个贸易衙门,再次热闹起来。
这时,
来自全国各地的三十多家工号,齐聚一堂。他们都交了十万两的保证金,准备参与竞标。
看到贸易衙门这般景象,商人们都暗自心惊,苏尘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竟然连淮王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很快,
苏尘亲自宣布——
“开标!”
三十多家工号,分别拿出了自己的方案,苏尘和朱允熥带着一批属下,逐一看过这些草案。
与此同时,酒水、拼盘等等送上来,众工号商人谈笑风生,坐等结果。
而这次,苏尘也是为了打造公开透明的形象,特意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大家工作。
于是,
满场不停赞叹——
“安国公太公道了!”
“如果什么事都能搞这个招标就好了!”
“朝廷就该是这样!”
“……”
……
与此同时,
朱允炆也派了王府护卫,化妆前来察看。护卫们混在人群中,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最终,
工程以一百三十万两的价格成交。
中标者,是来自南昌的一家工号。这家工号最近两年才从瓷器行业转过来。
苏尘亲自与中标者签订了标书,用的是“安国公”大印。
随后,
贸易衙门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向整个京城宣告:
招标成功了!
许多人都在心里盘算着:
一百三十万两!
这得有多少赚头啊!
中标者,简直是一夜暴富!
……
当晚,王府护卫回到淮王府,将开标的经过详细禀报。
朱允炆听罢,脸色铁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有那么大赚头?”
他喃喃自语。
“怪不得那些商人都疯了,连官府的话也不听了。”
朱允炆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苏尘如此“顶风作案”。
否则,这个缺口一旦打开,以后什么都压不住了。
“齐泰!”
朱允炆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心腹。
“你去一趟李善长府上!”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要讨个主意!”
“本王绝不能让苏尘得逞!”
齐泰躬身领命:“臣遵旨!”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就是苏尘。
……
李善长府邸,书房内。
烛火摇曳,将李善长和齐泰的身影拉得老长。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凝重而压抑。
齐泰将淮王府的困境和盘托出,言辞恳切:“恩师,如今苏尘势大,竟敢公然违抗殿下旨意,强行推动招标。若不加以遏制,恐后患无穷啊!”
李善长捻着胡须,眉头紧锁。他自然也听说了开标之事,甚至还特意派人前去观摩。
“这苏尘,做起事来还真贤明啊啊……”李善长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搞的这个招标,公平公正,公开透明,确实是个好法子。只可惜……”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只可惜,他错就错在,不该拆朝廷的台子!这般行事,置殿下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
齐泰连连点头:“李公所言极是!这苏尘,分明是没把殿下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李善长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事,老夫已有了计较。”
他抬起头,看向齐泰,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既然他苏尘要借招标之事立威,那咱们就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齐泰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李公有何妙计?”
李善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舆论!咱们要发动舆论,让天下人都知道,苏尘此举,乃是大逆不道,是祸国殃民!”
齐泰一愣,随即明白了李善长的用意。
“李公是说……祭孔?”
李善长点了点头:“不错!正是祭孔!”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孔圣人,乃是万世师表,天下读书人,皆以孔圣人为尊。苏尘推行新政,废除科举,已是犯了众怒。如今,他又搞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更是触犯了天下读书人的底线!”
“咱们只需借祭孔之名,将此事大肆宣扬,定能激起天下读书人的义愤,让他们群起而攻之!”
齐泰听罢,心中大喜。
“李公高见!此计甚妙!”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尘被千夫所指,狼狈不堪的景象。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敲定了具体的实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