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一声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刘妻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缓缓倒下,鲜血顺着石墙蜿蜒流下,在昏暗的石室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夫人!”
刘首辅瞬间扑到刘妻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悲痛欲绝。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刘妻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已支离破碎,而他最爱的妻子,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四千。我会为你报仇,会保护好谦谦,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首辅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坚定的决心,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绝。
他缓缓地、轻轻地放下刘妻的尸体,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站起身来,他望着石室那黑暗幽深的出口,此刻,他心中曾经的恐惧和绝望已经被熊熊燃烧的愤怒所彻底取代。
刘首辅抱着刘谦谦,在那狭小逼仄、弥漫着腐臭气息的石室中,机械地来回踱步。
他的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踏在满是尘土与绝望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怀中的刘谦谦,仿佛感知到了周遭的危险与绝望,哭声愈发凄厉,那一声声啼哭,如同尖锐的钢针,直直地刺进刘首辅的心底,让他痛不欲生。
这哭声,像是在无情地提醒他,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温馨美满的家,如今已如梦幻泡影般破碎,化作了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而他,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丈夫与父亲,肩负着为妻儿讨回公道的沉重使命,这使命如同千钧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也成了他在这黑暗绝境中唯一的支撑与信念。
“谦谦,别怕,爹爹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刘首辅轻声哄着,声音却因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着孩子的小脸,试图传递给他一丝温暖与安慰,可那颤抖的动作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他的目光缓缓从刘谦谦那满是泪痕的小脸上移开,落在不远处刘妻那冰冷的尸体上,眼神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悲戚与决绝。
他望着刘妻,仿佛看到了往昔两人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让他的痛苦愈发浓烈,也让他复仇的决心更加坚定。
就在这时,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通道中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刘首辅瞬间绷紧了神经,全身的肌肉都因紧张而紧绷起来,他像一只护犊的猛兽,抱紧刘谦谦,警惕地望向石门,眼神中透露出毫不畏惧的坚毅与决绝。
“吱呀”一声,石门缓缓打开,一束刺目的强光如同利箭般射进石室,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在黑暗中待久了的刘首辅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微微偏过头,用手臂遮挡住强光,同时紧紧护住怀中的刘谦谦,生怕这光线会伤害到孩子。
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再次出现,他迈着傲慢的步伐走进石室,身后跟着几个一脸凶相的家丁。
男子的目光在石室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刘妻的尸体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仅仅一瞬间,那丝惊讶便消失不见,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傲慢的神情。
“怎么,她自己寻死了?”
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地笑,仿佛刘妻的死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是他这场阴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刘首辅瞪着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对方吞噬。
他的双手因愤怒而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你做的恶事,天理难容!今日你对我一家所做的一切,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刘首辅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坚定的决心。
男子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死到临头还嘴硬。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在朝堂上承认罪行。”
男子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首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与得意,仿佛他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刘首辅一家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刘首辅瞪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眼中的怒火好似随时都会喷发,将对方彻底焚毁。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压抑着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愤怒与仇恨,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三年前,那桩关乎江南堤坝修缮的工程吗?”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原本冷漠傲慢的神情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便故作镇定,冷哼一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刘首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笑,笑声中满是嘲讽:“听不懂?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些。”
“当时,负责修缮江南堤坝的官员本打算选用坚固耐用的石料,可你却暗中指使亲信,向其行贿十万两白银。”
“你威逼利诱,让那官员改用劣质材料,只为从中谋取暴利。结果呢?去年汛期,江南堤坝多处决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些无辜百姓绝望的哭喊声,你可曾听到?”
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震惊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刘首辅,似乎不敢相信对方竟知晓得如此详细。
“你……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原本的傲慢与嚣张已消失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