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案子了结了,婢女承认了是德妃一人所为,太医院的药也是买通了个小太监加进去的。
总之,案子看上去疑点重重,但面子上又都过得去。
宇文无极对这个答案显然是不满的,但又挑不出宣王的错处来,只能暂时搁置。因为他最近在和朝臣们吵架。
反对挖运河的奏折如雪花一样堆到他的案前,看得他是火冒三丈。
他让人将折子都整理了出来,对宣王抱怨道:“你看看这些折子都是出自谁的手!”
宣王被迫看折子,怯怯地开口:“这些,都是世家的折子啊。”
“对!他们安的什么心!朕想做的事情他们都反对,朕这个皇帝让给他们做好了!”
宣王低眉顺眼,不敢开口。
“这运河一旦完成,朕即可名垂青史。这条运河亦可以造福百姓,为后世子孙开辟新篇章。为何他们处处阻挠!”
宣王不急不缓道:“皇兄,您想啊,这一旦开始挖了,那这徭役是不是要抵掉赋税?抵了税,下面是不是就没钱送上来了?没钱送上来了......”
宣王的话还没说完,宇文无极的折子已经砸到了他的脚边。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蛀虫都是他自己养大的。
现在竟然开始反噬主子了!
“让叶苍进宫!”
叶苍这几日过得十分不好,他在钱庄的银子凭空消失了,偏生钱庄的人说是他亲自带着印信去取的。
可他的印信一直在自己身上,且他毫无去取钱的印象!
他合理怀疑是钱庄的人合谋计划好,黑吃黑了他这笔钱!
因而,这几日他都在找人帮他对付钱庄。想占他便宜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他正在衙门等着消息,没想到宫内竟然传他进宫,让他慌了一阵。
“给我看住了,非得让他们给我将这银子吐出来不可!”叶苍恶狠狠道。
他可是发挥了自己的人脉,让人以赵家的布料上面有对人体有害的成分,将其在上京城内的铺子都关了,还扣押了当家人。
他们一日不将自己的银子交出来,他就不让人放人!
叶苍越想越来气地跟着宫里的人进了宫,不成想,皇上竟然是让他带人去查抄几个贪官的家。
叶苍眼睛转得飞快,自己这边刚损失了一笔巨款,这活简直就是给他送银子来了。
心里想的正美的时候,又听宇文无极道:“朕让御史台的人跟你走一趟,免得到时候那些世家抱团上折子。”
叶苍:“......”
得,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什么便宜都落不到手上。
难过皇上能娶到卢英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睡一个被窝里的货,他怎么能有所期待。
叶苍暗暗将赵家人骂了一通,势必让这奸商将这笔银子吐出来不可。
这边叶苍带人去抄家,柳佳词第一时间带着账本和算盘去点库,根本不给他私藏东西的机会。
叶苍眼看着他将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往国库里搬,涌现出一种自己被吵架的悲凉之感。
柳佳词将这些赃物登记造册之后,给谢离危递了个消息。宰了几只肥羊,户部也算是有余粮干点别的事情了。
晚上,他从密道到逍遥王府,和谢离危秉烛夜谈。他们需要计算挖运河的各项费用,精确到不能浪费一点儿。
柳佳词手上有几个州的户籍,因而每家每户要调多少人,征用劳力要给这家多少银钱,都要算的好好的。
这样才不会在大兴土木之后,激起百姓的怒火。
“那叶苍,王爷就打算那么轻轻放过?”休息之余,柳佳词不免疑惑。谢离危可不是那种会心慈手软的人才是,怎么就只拿叶苍的钱,没对他下手?
谢离危写出一个数字后,轻哂道:“他丢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自然会去找赵家算账。赵家自然不可能白给他这笔银子,两方狗咬狗就行。”
柳佳词微怔,心想,您还真是算无遗策。
一连抄了几户人家后,御史台竟然有御史上折子弹劾叶苍为官十数载,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目无法纪,鱼肉百姓。
满朝文武中,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苍为人抠门,衣服都破破烂烂,平日里找他半点事情推三阻四,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他卖官鬻爵?
求他办点事,塞了银子还推三阻四,说这不合适,不符合章程。
他这样的人,恨不能将“古板”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他能结党营私?
御史不慌不忙地将证据递交上去,道:“这赵记布庄在上京城内也算个老字号了,前日却莫名都关了铺子,说是其售卖的布匹,含有对人体有害的成分。京兆府那边的人将赵家的话事人都拿了,逼着一家子的妇孺筹出一大笔银子,说是要来孝敬叶大人呢!”
御史的话嘲讽意味拉满,说得叶苍也有点心惊肉跳的。
不过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且自己才是苦主,有什么不能诉苦的?
“不可能吧?叶大人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可能这么做的吧!”
“是啊,御史大人莫不是被奸人利用了,可不能让好人蒙冤呐!”
知道实情的人心中暗暗腹诽,就叶苍那个贪法,把他送进去都是轻的了!他们乐意看他倒霉,但他可不能倒台,毕竟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万一将自己供出去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几个世家的人也不得不出面给叶苍说情。
“叶大人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他的朝服底下的里衣还是其夫人三年前给他做的呢!如此拮据的一个清官,怎么可能会要孝敬,莫不是御史被人利用了?”
那御史正了正袖子,不疾不徐回过头去看那名说话的官员,冷笑道:“牛大人怎么知道叶大人身上穿的是三年前做的里衣?叶大人脱下来给您看过?”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但也侧面暗指他们两人关系好,姓牛的帮姓叶的说话是应该的。
宇文无极锐利的眸子在场下官员的身上扫过,他是知道叶苍的。
这人有实力,但胆子小,贪肯定贪了,但不会太多的。
“那便说说,叶大人要多少孝敬了?”
“就是就是,别不是二十两也要拿出来说事,丢不丢人啊!”
御史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一个数字:“四千八百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