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了之后,上京城内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往外跑了。大家都喜欢待在家里乘凉,有钱人家就待在有冰的屋子里解暑。
“他怎么能那样对我!难道我长得一点也不够勾引人吗?”永乐气呼呼道。
她郁闷地趴在桌面上,一只手指头弹着小茶杯,将杯子弹得晃晃荡荡,发出烦人的噪音。
沈卿语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从屋子里取出两本书推到永乐的面前。
她实在不想听,自己的未来弟妹和自己抱怨自己的弟弟因为太过守节是,不愿意和她婚前试婚。
永乐看着面前的两本《静心咒》和《道德经》,她的右眼皮子跳跳的难受。
行吧,她找错人了。
但是谁让宋瑶竹最近忙呢!
“哼,我不同你讲了,我去找宋瑶竹给我出主意去,我要弄死崔琰那个矬货!气死我了!”
说完,她就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跑了,桌上的两本书也没有拿。出门的时候还遇上了拎着两条鱼过来的曹直。
曹直听说她要去逍遥王府,还让她捎一条鱼过去。
于是,两个时辰后,永乐和宋瑶竹一起喝上了鲜鱼汤。
“我还是很难相信,你居然怀孕了!”
永乐将碗里的鱼汤一口闷了,伸出手在她的小腹上挥了又挥,被谢离危用扇子拍了下去。
“你做什么呢?吓到我的儿怎么办?”谢离危嫌弃不已。
永乐:“......”
“连个人形都没有呢,这都能吓到,那也不配做宋瑶竹的孩子!”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找你帮我出出主意,弄死崔琰那个锉货的。现在你怀孕了,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这是为我的孩子积德呢?”宋瑶竹调笑道。她半倚在美人榻上,未施粉黛,却美得叫永乐看呆了一瞬。
“那可不,好歹是我的妹妹呢!”
“万一是儿子呢?”
“算了吧,生一个像谢离危这样的儿子,还不如塞回肚子里去看看能不能变成女儿。”
谢离危:“......”
他做什么了啊!
“你也不用太操心,这件事情,有的是人要出气呢。”宋瑶竹笑道。
“嗯?你是说我父王母妃吗?我知道他们肯定给我出气,但是不如我自己动手来的爽啊!”
“那你就找人将他套麻袋打一顿好咯!”宋瑶竹支颐,“你可不要将你的未婚夫想得太单纯了。他可不是一只羊羔。”
“他父亲和祖父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他也不会坏到哪去的!这件事还是得我来处理才好。”
宋瑶竹和谢离危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傻孩子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怜惜。
她真是好骗得很。
永乐一走,宋瑶竹吃了块甜瓜,不经意地问道:“去年沈公子怎么会跑到你的梅园去?还和永乐遇上了,也真是太凑巧了。不过若不是那般凑巧,永乐怕是也看不上他。”
谢离危摊手,眼神乱瞟,一种帮小弟打掩护但又不想骗自己老婆的虚假伪装。
“我不知道哇!”
宋瑶竹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翻了个身,道:“困了,哄我睡觉。”
谢离危应声给人当抱枕,一只手给她打扇。
宋瑶竹嘴上说困了,但还是睡不着。
“五皇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头?”
“可能是觉得,自己隐忍够久了吧。”谢离危不在意道。
现在的时机挺好的,高娉下狱,太子生母有罪;三皇子远赴封地,无诏不得入京;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就变成了香饽饽了。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拉拢朝臣,怕是有不少人想入伙呢。
“多大了啊?”
谢离危回忆了一下,道:“十五了。”
“哦。这么好的岁数,死了可惜了。”
谢离危拍了拍她的后背,听着她的声音逐渐绵长起来。
五皇子和他们没有仇,但是他的生母淑妃有。
她的生母淑妃曾是谢婉清救下的一个姑娘,她说要在谢婉清的身边侍奉她一辈子,来报答救命之恩。谢婉清几番推却,实在拒绝不了,才将人留了下来。
后来,她爬上了龙床,生了皇子。在宇文无极要杀她的时候,喂她喝下毒药。
她死了之后,她晋升成了淑妃,从此之后成为一宫之首。但也沉寂下去,成为四妃里最没声息的存在。
都说她是在高娉的手上讨生活,可瞧着,她将儿子教的还挺不错的。
“姐姐,不要怪我,我都是为了我的孩子,我是被逼的!”淑妃的眼泪晕开了妆容,整个人狼狈不堪。她捧着毒药的双手颤抖不止,药汁从摇晃的碗里洒了出来。她的目光里满是恐惧和害怕,可还是一咬牙,将整碗毒药给谢婉清灌了下去。
“姐姐,您做鬼不要来找我!我一定会给你烧多多的纸钱!我真的是被逼的,我的孩子在他们的手上!呜呜呜......”
烦人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宋瑶竹皱紧眉头,因为生气攥紧了谢离危的衣裳。
她好讨厌那些人,明明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却偏要摆出一副被逼上梁山的受害者模样。
又当又立,无耻至极。
谢离危伸出一根手指头,插进她的拳头里,将她握紧的拳头分开,以手握住她的手心。
睡梦中的她才慢慢松开皱紧的眉头。
秦嬷嬷进来添冰块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小声问:“要不将王妃放下睡,您这身子也要麻了。”
“不碍事,她睡不了多久的。”谢离危很享受被她需要的时光。
秦嬷嬷看到夫妻二人如此模样,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
哎呀,王府马上要有小主子了!她得喊上彩金彩银陪她一起做襁褓!
多做几条不同花色的,这样轮着换!
就在他们二人甜甜蜜蜜的时候,宋家可是被噩耗接连冲击。
宋老太爷发现了自己有副字画不见了!
他自己写了什么,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若是这字画被有心人拿去利用,他们宋家基业不保啊!
“说,我那副字画去哪里了!”
老人家将拐杖敲得棒棒响,全家人都垂着脑袋一声不发。
“这字画可关系到我们全府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