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王蔤耳朵比较尖,从歌舞中分出一丝精力,出声问道。
“是太上皇。”秋绿忙低声禀报。
“快,快快有请。”王蔤杏眸大亮。
这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宋徽宗,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看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她可得好好看看。
“是。”秋绿福身应声,迈着小碎步把殿外的人请了进来。
殿门打开,人一进来,又很快关上。
外面风大,凉风会吹到她们姑娘的……
徽帝:“……”有种关门打狗的感觉。
他是进,还是不进?
他警惕的看向主位之人……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皮肤白净,眼睛大大的,鼻梁秀挺,嘴角噙着笑,漂亮的像菩萨座下的仙童。
她的小手里,捏着新鲜的大荔枝。
啥……是荔枝?
现在可不是荔枝成熟的季节,他以前也是食用过荔枝的,但那是在夏天,八百里加急才吃到的。
再扫一眼。
桌案上,摆着一套晶莹剔透的水晶盘,里面不仅有剥好壳的新鲜荔枝,还有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白的,好多他不认识的果子……
他看她的同时,王蔤也在看他。
不愧是做过皇帝的人,体态很好,个头也有,就是瘦弱了一些。
估计金兵的伙食,不如御厨的手艺好。
众人朝徽帝行礼,唯独王蔤独自坐在那里。
她真心不是依仗蔤神的身份托大,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行礼。
那个手呀,那个腿呀,她压根不知道咋摆放才算规矩,与其让不伦不类的礼仪闹笑话,令人挑出错处,干脆不动如山。
徽帝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啧啧,还真有些摸不清小丫头的底细,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他想了想,正要问凭啥她能住主殿,就听小丫头开口了。
“一起吃点?”她白嫩的小手,把水晶盘随意的往他跟前推了推。
徽帝微微挑眉:“帮老朽介绍一下这些瓜果吧!”
“绿的是猕猴桃,酸甜可口,果肉细腻,果香浓郁。”王蔤娇憨的笑着,以此掩饰心虚。
她没给赵官家行礼,算不算是大不敬?
“猕猴?”
“对呀,小猴子非常喜欢攀爬树木,尤其是爱吃这种小桃,小桃便因此得名。”
王蔤乐呵呵的点了点小脑袋,纯良无害的气质是她的保护色。
要是她这么说的话,博学多才的徽帝就知道了。
《诗经》中便有关于猕猴桃的记载,那时候人们称它为“苌楚”。
后来,到了前唐,猕猴桃这个名字才逐渐叫开,但这玩意大多是品质不佳的小野果,难登大雅之堂。
可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果子,有拳头大小,几乎可以与荔枝平分秋色。
“红的呢?”
“这叫西瓜,味道清甜,汁水四溢。”王蔤第二喜欢的水果就是西瓜,沙瓤的那种,
自认博古通今的徽帝:“……”闻所未闻。
王蔤笑了笑。
她记得西瓜是南宋时期,才从金国带来中原的。
嘿嘿,徽帝要是北猎的话,也许就能认识西瓜了。
可惜让她给拦下了~
她心情很好的继续介绍:“黄的是香水菠萝,自带淡雅迷人的香水味,酸甜多汁。”
徽帝已经不是很想说话了,用银筷箸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汁水充沛,差点把他呛到,但确实美味。
“太甜了对牙齿不好,来点椰子尝尝,外面是椰肉,里面是椰汁,一果两吃。”
王蔤看出徽帝宛若受了打击,递给他一个完整白色的大椰肉球球。
这个徽帝还真认识。
王存在《元丰九域志》里提到椰瓢:椰实垂枝头,如挂物,皮如棕,圆且坚,里有肤,厚半寸,肤中有浆,其壳有斑缬点文,横破之,可为酒器。
曾经,他因为好奇吃过的,这一刻他宛若重新找回了自信。
大大方方的吃起椰肉,喝起椰汁。
咦咦咦,怎么口感比他在宫里吃的甜那么多?
王蔤:“……”大爷,您又怎么了?
她明明记得北宋已经有椰子的,很多流放海南的官员,还把椰子寄回家乡,身为一国之君的徽帝,不可能连这个都没吃过吧?
这时,殿门打开。
风起,赵?背光踏入,袍裾猎猎纷飞。
“见过姑娘。”
王蔤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客气。
这是赵同学故意给她做脸,她可不能恃宠而骄,要戒骄戒躁。
可是心里很开心,好像占了大便宜是咋回事?
吼吼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
徽帝对老十九先给旁边的小姑娘问好,之后才搭理自己的事情,表示并不气愤,而是不理解。
他越来越猜不出这个小丫头的身份了。
之后,赵?也不坐,而是站到王蔤的斜后方,以守护的姿态。
“累不累,坐下歇会儿吧?吃点瓜果,有你最爱吃的樱桃。”王蔤借着桌案的遮掩,从大漆攒盒里拿出一盘红得发紫的车厘子。
这些水果都是从安氏码头集装箱里翻出来的,放在空间里无限期保鲜,想啥时候吃都可以。
两人离得有点近,赵?被她的笑容闹的有些恍惚,垂下染着和煦笑意的眸子:“多谢,王姑娘。”
徽帝一开始还盯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大樱桃,但很快就注意到装着樱桃的七彩贝壳水晶盘,颜色鲜艳,干净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哪怕尊贵如他,都没见过这样稀罕的好东西,可那小丫头举手投足间,是那么随意。
仿若,司空见惯。
再看周围除了表演才艺的闺阁贵女们,对这些好奇,而负责守护主殿安全的神佑军,对这些也好像见怪不怪了。
神佑军:“……”哼,这算什么。
他们的蔤神挥挥手就能炸了汴京,水淹青城,让他们乘风而起,与白云亲密接触。
瞅瞅官家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像极了乡下来的老头子。
徽帝对小丫头的身份摸不准,也不敢轻易试探,万一整不好,把他再送回金军手里,自己就不要活了。
他可是哄骗过完颜娄室,且成功脱身的人,金军怕是做梦都想把自己挫骨扬灰。
倏忽,他想到了什么,忙问。
“老十九,父皇问你,金兵把你的皇叔、皇兄、皇弟,子侄如何了?他们可还安好?为何父皇一直没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