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带你过去吧。”老阿姨披上外套,略显烦躁的说。
“恩恩。”
苏御这一刻特别感激,甚至感动这个路人阿姨的从天而降,拯救了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甚至濒临精神绝症的她。
她红着眼眶,不停说着“谢谢”。
“谢谢您,阿姨,你真是大好人。”
“我的天啊,苏御,你居然对我说谢谢!?”
老阿姨听完眼睛都瞪直了,像是看神经病一样不确定的看着她:“你脑子不会真瓦特了吧?连我也不认识了吧?”
“阿姨,你是?……”
苏御仔细辨认着眼前头发花白,身形微微发福,裹着一套碎花睡衣的老阿姨,还是认不出。
“还叫我阿姨?……”
“我确实是你家阿姨。”
“我是给你妈妈做护理的赵阿姨啊!啊哟?进去一趟,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这造的什么孽啊!”
赵阿姨摇摇头,也不知道苏御在局子里经历了什么,连她这个给她们家长年做阿姨的都不记得了,活像变了个人。从前跟她说话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都是冷冰冰的,嘴里除了钱就是钱。要不是看在她给的钱多的份上,这份工作她早就不想干了。
“哦……赵阿姨,你好。”
苏御有点懵,慢半拍的回应。
才想起来“苏御”有个常年瘫痪在床的母亲需要人护理,那眼前的赵阿姨就是顾渊他们口中因为害怕警察跑了的护工阿姨?
赵阿姨看着如今一口一个“赵阿姨”,亲切的喽,都让她怀疑人生,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那我回去呀!……大半夜,冻死个人。”
“谢谢赵阿姨,不好意思,大晚上的,打扰了。”苏御再度感谢。
裹着个睡衣走了半路,听到这一句,赵阿姨又停下回头对她说:“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你把上个月的工资赶紧给我结一下啦!还有,以后我也不去你家了,免得害我再被警察盘问。”
苏御只能站在门上连连道歉。
……
顾渊原本以为他一离开,苏御就会偷摸回家,可是等在她家附近等了20分钟,也没有看见苏御出现,看来他还真是多想了。
怎么会有人无时无刻在演戏。
扮演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又过了15分钟,顾渊终于忍不住下车回头去找苏御,然而当他看见远处路灯下被小贩挤兑,又被邻居挤兑的苏御,就像个无处容身的孩子,慌张,无措,不停道歉。
穿着黑色风衣的顾渊又躲悔路灯后面,久违的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然后抽出一根,点燃,夹在两指之间。
烟圈,在夏日里画成一个个圈。
就像他心底此时的疑惑,兜着圈,总是找不到出口。
烟头一点橙光中。
渐渐显出一道黑影越走越近。
是苏御……
苏御走近,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怎么还没走?”
顾渊弹弹烟灰,目光在苏御脸上游移,隔着金属眼镜,顾渊面无表情低头回答:“突然想起几个问题要问你,便回来了。”
苏御闻言失落至极。
“顾局长,您还真是敬业!”
顾渊也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正要说一句:“算了,今天不问了。”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突然窜出,跳到旁边的垃圾桶上,喵呜叫了一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捂好口鼻!”
顾渊紧张的要苏御捂住口鼻,苏御脸色煞白的点点头,退至他的身后。
她知道自己有动物毛发过敏。
待黑猫跑远后,顾渊看着苏御苍白的脸,问:“好了,你感觉怎样?”
待黑猫跑远,苏御缓缓放下手,呼吸有些急促的摇了摇头,“没事,多谢了。”
顾渊看着她,欲言又止。
两人就这样在路灯下静静伫立,周围一片静谧,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不知道要将头顶的树叶吹向何方,就像这段充满悬念而又奇怪的警匪关系。
许久,顾渊只说了一句:“你不是想明天参加伊尹董事长的葬礼。今天早点睡吧!”
“睡觉前,记得把门窗锁好,不要让这些野猫野狗再跑进来。”唠唠叨叨的嘱咐着,顾渊感觉自己成了唠叨的老妈子:“否则没人能救你!”
“这次真的走了,进去吧!”
看着顾渊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苏御久久没有回神。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她才打了个寒颤转身进屋。
可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回到“家”了,可是所谓的“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还有一股长久没人住过的潮湿和霉味,在空荡荡的冰箱里翻找了半天,只找出几瓶矿泉水和过期面包的苏御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惆怅。
突然之间,她更想念第二看守所的301监室每天刷的干干净净的牢房和所有人了,甚至凶巴巴的陈管教。
另一边,顾渊坐在车上,手指轻敲方向盘。
直到看见橘黄的灯光从三层楼高的小洋房溢出,同时倒映出一道摸摸找找的倩丽剪影,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像只濒临暴走的小狗。
“嚓。”
顾渊摩擦着打火机轮,擦出一星火光,唇角微勾。
“还真是一个迷糊鬼。”
“今天要不是遇见我,真不知道她一个人要怎么回家?”说完,顾渊这次真的发动汽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