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提布心中的怒火,在巴特尔的话说完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掀开被子,踉跄下床,抽出刀,就想朝巴特尔砍去。
但是,没等他靠近巴特尔,两个侍卫便上前,毫不客气的将他的刀挡下,没有丝毫顾忌的,将他重重摔在硬邦邦的床上。
“五皇子,你重伤未愈,还是别折腾了,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吧!”那两个侍卫神色冷硬,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敬畏,“这样你省事,我们也不麻烦。”
说完之后,连礼都没行,直接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白音提布像是个病入膏肓的废人一样,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胸口的衣服,剧烈且短促的喘息,让他眼前发黑,强烈的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将巴特尔砍成碎尸,丢到草原上喂狼!
数年尊荣加身,又有幼时的屈辱阴影,白音提布从懂事起,心中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往上爬!
他要爬到万人之巅,爬到所有人都企及不到的高度,爬到所有人都只能仰视尊崇的位置!
这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欺辱。
为了达到目的,他连琪琪格都可以放弃。
可老天薄待他!老天不让他如愿!
这才多久,他诸年付之的努力,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他再次成了,那个是人都能欺辱的东西。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为自己竖起的高墙,坍塌了......
双眼变得血红,只剩下一只的手颤抖的厉害,不,不止是一只手,他的浑身都在抖。
血液在翻腾,怒火在他脑海中汹涌燃烧,在这一刻,强烈到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的仇恨,达到顶峰。
他以自己的性命,在心底发誓,他一定会杀了巴特尔,杀了吉日木图,杀了巴图!
他一定,要成为北庸的王!
原本快要熄灭的雄心壮志,再次被点燃,白音提布的眼神,愈发阴鸷冷硬,底线在拉宽,心中在筹谋。
他要兴起!即便以吉日木图,和这三十五万大军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而吉日木图这边儿,并不知晓白音提布,已经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看着大步进来的巴特尔,淡漠询问:“如何?”
巴特尔抱拳,沉声道:“将军放心,人已经安排下去了,五皇子绝对活不到回王都的那一天。”
吉日木图点头,仿佛听见的,并非北庸最有能力的皇子之一的生死,而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语气平淡无波:“巴图王子传来了密令,五皇子必须要死,绝对不能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虽然已经安排好了,但你仍需多关注一些。”
巴特尔抱拳:“是!末将领命!”
见状,吉日木图不再过多交代,便转移了话题。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巴特尔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想的却是,如今的白音提布俨然废人一个,别说东山再起了,就他那伤,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好,唯有等死的命,还需关注什么?
但也正是因为,巴特尔的疏忽,给了白音提布一丝机会。
而白音提布,可是最会抓住机会的人了,不然,也不会从奴隶之子,翻身成为边境首将,也不会,数次将韩冬斩于马下!
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只在景舒珩的手中,栽过跟头。
要知道,他在跟巴图对弈的时候,大多都是占据上风的。
所以只要他想,翻身并不算难!
北庸这边儿,在低沉压抑的气氛中,商讨下次出战的策略。
其实之所以这么着急,并非吉日木图急于求成,而是因为再拖下去,满城仁的二十万大军就该到了。
届时,他们若再稳不住局面,那就麻烦了。
不过,与此同时的寿西,气氛同样没好多少。
景舒珩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的伤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现在还正往外渗血,可他却顾不得那么多。
他双手死死的抓着关逢豫的衣领,几乎将关逢豫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双眼怒瞪,声音可怖,带着滔天的怒火:“你说什么?!文楚嫣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关逢豫脚尖点地,勉强稳住身子,却顾不得景舒珩的反应,同样欲哭无泪,“臣也不知道夫人去哪儿了。”
“我们从宕西撤离之后,夫人便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带着几个护卫就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找人已经找不到了。”
听到这话,景舒珩的怒气不消反升,厉声怒喝:“我早早便传信给你,让你命人送她回禹城,为什么她没走?”
关逢豫急的鼻子都出汗了:“王爷,并非臣玩忽职守,夫人刚到宕西的时候,我便安排了人,可夫人不去!臣实在无法,便想着,周围兵马不少,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哪曾想......”她自己走了。
栾嘉应连忙上前,小声劝道:“王爷,您先别怪关大人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夫人的下落。”
听到这话,景舒珩接连喘了好几声粗气,这才愤然将关逢豫甩开。
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咬牙吩咐:“传令三城,让他们仔细排查,尽量确认文楚嫣的位置所在,一旦找到,不要打草惊蛇,传信给我!”
闻言,栾嘉应略有些惊讶,他以为,凭景舒珩对文楚嫣的在乎程度,会大动干戈,兴师动众的找人,谁曾想,竟也只是克制的让三城排查而已,既没有放出所有探子,也没有兵马尽出。
难道景舒珩其实并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在乎文楚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