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接到皇后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看着低垂眉眼突兀出现在眼前的暗卫,到底没有问皇后是如何将消息递进来的。
有些事,他即便不明确知道但也能猜到。
只是……
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皇兄……
算了,等皇兄醒来再说。
与此同时。
东宫,太子寝殿。
太医院那帮子庸医正唉声叹气地对早朝后亲临的皇帝阐述太子的病情如何严重,他们如何穷尽一切法子,如何根本没办法起死回生。
皇帝直接将手里的茶盏扔了出去。
“废物!”
“朕看太子就是让你们给治出事的!以往即便身子弱些也是谦谦君子风,哪像现在……”
他铁青着脸扫了眼屏风后的床榻,上面躺着毫无血色生机的杨静宜,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个女儿是如此羸弱,明明是近二十的年纪,却连正常女子的曲线都无,这些年……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愧对江予初。
只是他是皇帝,自然不能忍下这份愧疚。
所以遭殃的就是这群领着俸禄却只会摇头的太医们,“既然你们不行,那便请天下有识之士!”
“老七的病也不是你们看好的,一群废物!”
话落,皇帝大步走了出去。
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冷声威胁,“朕警告你们,在朕找到神医替太子医治前,你们要确保太子的身子不会恶化,否则你们就都去地下给太子治吧!”
江宸是在门口碰到皇帝的。
请安之后,皇帝停下了脚步。
“这段时间,你别给太子惹事!”
江宸习惯地翻了个白眼,而后想起齐司白交给自己的任务,梗着脖子,“儿子再怎么也是皇兄的亲弟弟,惹事也只是气得他跳脚,外面那些个父皇倒是要好好警告下,免得到时皇兄……”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表情已经告诉皇帝,如果杨静宜出事,他定要学孙猴子大闹皇宫!
皇帝:“……”
他想骂江宸一顿,可想想江宸说得也对。
他不是不知道安王瑞王对东宫虎视眈眈,只是觉得有他在,只要他不打算废储,那两个再蹦跶也不成气候,相反他要做的是时时提点太子惦念兄弟之情,别在那俩做的过分时心冷收拾掉他们。
可现在……
眼看着皇帝目露沉思的走了。
江宸赶紧起来,按照齐司白的要求,去请明王坐镇东宫,“我还有事,你去看着那群太医,谁知道他们都是谁的人,可别霍霍我皇兄!”
两人是在距离东宫门口十步远碰到的。
可见明王此时的想法与江宸一样。
他甚至带着几个箱子,“这段时间我住东宫。”
对明王来说,别说太医们,他连现在看似转性的江宸都信不过,阖宫里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母妃,明嫔自然也想来帮帮。
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来不了。
东宫一切有条不紊,江宸如齐司白的所料收到了皇后的来信,他按照齐司白所说冲到内务府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想了又想,扭头重新回到东宫。
见到无功而返,齐司白也不意外,只是温和地给他倒了杯茶,“有心事?”
江宸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直接冲到内务府去杀人显得有些刻意,如果天青能挺得住,我先去国寺见母后一趟?”
这样当然是最好。
直接坐实了皇后指使江宸的事。
若非他十分确定杨静宜不愿意看到江宸在懵懂中被利用牵连到皇后,他恐怕最开始跟江宸说的计划便会是这个。
所以,齐司白闻言只是深深看了江宸一会儿,最终还是实话实说,“八殿下,如果这样做皇后那便……你……”
后面的话齐司白没说完。
江宸却明白了。
确实,皇帝如今对皇后本就不满,若皇后再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插手东宫的事情,无论原因如何,即便死的只是丫鬟……
齐司白安静地等着江宸的决定。
江宸颓然地坐在椅子里,“师傅说该怎么办?如果我贸然去内务府杀人,安王和瑞王不可能不抓着此事大做文章,明面上都知道我算是东宫的人,到时候倒霉的还是皇兄。”
“无碍。”齐司白再次将已经温凉的茶盏放到江宸面前,“八殿下今日不是已经跟皇上说过安王和瑞王不会放任这个机会?”
江宸一愣。
“殿下与其去国寺,不如去找下瑞王。”
齐司白浅笑着将手中的茶盏饮净,江宸闻言眼睛骤然一亮,而后立马起身,兴奋地往外冲,“师傅放心,徒儿这就好好去展示下您教的武艺!”
齐司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