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忙站起来目送薄均行离开,心想隔壁这桌骂得也太脏了。
再看桌上的两人份餐,他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但浪费了又未免太可惜。
吃完后,他原本是可以打车回酒店的,但因为觉得肚子太撑,所以就选择了沿江步行。
走了十几分钟后,他想看一眼时间,结果伸手一摸口袋,心里顿时一沉,他的手机竟然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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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晚今晚打算早睡,这样有利于眼睛消肿。
正上着药膏,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陈宥恩,她不紧不慢打开了免提,“你这个电话打来的很是时候,要是再晚个几分钟,我应该就静音睡觉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陈宥恩出事了,你赶紧回来一趟。”
“大哥??”沈非晚震惊,低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的确是陈宥恩的名字没错。
可那声音分明就是沈叙白的。
她立刻停下了涂抹药膏的动作,焦急问道,“怎么是你啊大哥,陈宥恩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她的手机会在你这?”
电话那头的沈叙白语气严肃,“这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她伤到了脑袋,现在正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那边如果忙完了的话,就赶紧过来一趟。你忙吗?”
沈非晚毫不犹豫,“我马上就买机票回去。你先帮我照看着,她在国内没有亲人。”
挂断电话后,沈非晚立刻在手机上买了张最近的飞机票。
由于时间太赶,她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房间也没退,就这么匆匆坐车赶去了机场。
一直到候机的时候,沈非晚这才有心思安排其他事情。
她先是给酒店打了个电话,拜托酒店帮忙收拾私人物品和退房。
这家酒店的服务很好,爽快地答应了帮她快递私人物品。
解决完这件事后,沈非晚立刻又给薄均行的助理发了条消息:
【告诉你老板,我有急事暂时离开几天,会再和他约时间。替我说声抱歉,谢谢。】
发完这条消息,她也没打算等对方回复,紧接着就拨通了沈叙白的电话。
和沈叙白聊了一会儿,沈非晚也大致了解到了情况。
大致是陈宥恩在外面逛街时突然遭遇高空抛物,被砸伤了脑袋。她被送到医院后,医生需要联系她的家人。
她家人都不在国内,直接就让护士打了沈叙白的电话。沈叙白感到医院后,立刻就联系了沈非晚。
等沈非晚的飞机落地北城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医院此时不允许探视,她见不到陈宥恩,便回了沈家。
沈家一如既往的冷清,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沈叙白今晚也没住家里。得知沈非晚今晚就能赶回来,他离开医院后就直奔他那实验室去了。
沈非晚对她的家人们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每一个人,都把研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可虽然因此少了许多家庭乐趣,但沈非晚也真心以他们为荣。他们每一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顶尖的、闪光耀眼的存在。
想到这里,沈非晚又觉得家里黑灯瞎火也无所谓了。一个人独自住两晚,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沈非晚出发去了医院。
看到是她推开房门进来时,陈宥恩瞬间露出失望的表情,“晚晚,怎么是你啊……”
沈非晚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边说边走近病床,仔细打量着陈宥恩,“看样子你伤得也不是很严重嘛,还画了个淡妆。这是起了多早,就为了见沈叙白啊?我告诉你,就是他打电话叫我连夜赶回来的。”
陈宥恩一下子泄了气,“你在华市的事情都忙完了?”
没有,还有件事只做到一半就被叫回来了。我大哥以为你伤得很重,你知道吗?”
陈宥恩撇撇嘴,“那我不假装很严重他怎么可能会留下来照顾我嘛。”
沈非晚好笑地看着她,“结果你看,弄巧成拙了吧?因为你装得太严重,所以他就把我给叫回来了。”
她坐到床边,语气认真起来,“这事报警了吧?警察那边查得怎么样?”
“这我不知道,”陈宥恩摇头,“我还没顾得上跟进这件事呢。”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真的,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会儿你可能都已经见不到我了。”
沈非晚立刻“呸”了一声,“这种不吉利的话你还是少说,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陈宥恩眨了眨眼,“那你说,你大哥还能来看我吗?”
沈非晚摇头,“我都回来了,他八成不会再来看你了。”
陈宥恩:“那你走啊。你不是还有一件事情只做到一半就搁置了吗?你赶紧去做啊。”
沈非晚无语地看着她,“……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眼睛有点肿?”
陈宥恩点点头,“嗯,是听说我伤得很重哭的吗?”
沈非晚翻了个白眼,“我哭你个大头鬼!我为了赶回来看你是有所牺牲的,你居然叫我走!”
“那你不走就没有办法换你大哥来啊。”
沈非晚眯了眯眼,“我现在合理怀疑这场事故是你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搞我大哥。”
这回换陈宥恩无语了,“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对自己能有这么狠?算了不说了,我饿了,你给我买了什么早饭?一起吃吧。”
沈非晚看了看时间,“这都十点多了,就当是个早午饭吧。买的都是你爱吃的。”
华市。
沈非晚的两天之约已经到了。
上午十一点半,薄均行推掉中午的饭局,径直去了沈非晚所在的酒店。
今天早上她没有给他助理发微信,想着她可能是在睡懒觉,薄均行也没让助理去问。处理完公事后,他顺路就过来了。
他知道沈非晚的房间号,准备亲自去找她。
上楼时,助理本想跟着,却被薄均行一个眼神赶下了电梯。
他走到3201房门前,抬手按了门铃,随后耐心地等在门外。因为已经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他只能这样等着。
然而,门铃按了好几遍,里面却始终没有回应。
薄均行心里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正准备给助理打电话,隔壁房间忽然走出两个房务人员。其中一人客气地问:“先生,请问您是要找3201的住客吗?不好意思,她已经退房了。”
薄均行愣了一下,随即缓慢转身,喉结滚动间扯出冷笑,“你确定?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房务人员礼貌地回答,“但更多的我们就不方便透露了。您看您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吗?”
薄均行冷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个笑话。
他怎么就相信了沈非晚那个女人,还是两次!
他怎么就傻傻地在同一个骗子女人的房门口等了两次、守了两次!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把他耍得团团转!
说好了两天,她却在头一天晚上玩消失!
什么都不说就不辞而别。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这一刻,薄均行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那个女人昨晚就跑了,查她去了哪里。不管在哪里,动用一切手段都要找到她!必须!”
沈非晚并没有刻意隐瞒行程,薄均行的助理很快就查清了她的行踪。
“她是昨晚九点多离开酒店的,但走的时候没有收拾行李和退房,是事后打电话通知酒店前台帮忙收拾行李并邮寄的。”
助理将手机截图打开给薄均行看,语气谨慎,“这是收件地址,目的地是北城。她当晚搭乘了晚班飞机去了北城。薄总,沈小姐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要不我问问她吧。”
昨晚他在江边散步时手机被偷,不得已换了新的,沈非晚的电话号码已经没了,但微信还留着。
然而,薄均行并没有让助理联系沈非晚。
“既然已经有了她的地址,那这次我就亲自去一趟。”
他说过的,除非她跑到了什么不毛之地,否则他一定会找到她。
助理却有些犹豫,“那公司总部那边……”
“一切行程暂停,现在就买票。”
与此同时,北城。
陈宥恩的主治医生确认了她的情况,“没什么大事,但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再住院观察一周吧,没事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谢谢医生,”沈非晚送医生出门后,回到病房对陈宥恩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得出一趟国,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要小心点。”
陈宥恩笑了笑,“知道了,像个老妈子一样。要不是我脑震荡头晕不能坐飞机,我肯定陪你一起去了。林致远的忌日我也应该要去的,作为你的好朋友,我真心感谢他。”
沈非晚也笑了,“你把自己的脑袋养好就行了。我晚上的飞机,一会儿还得回家一趟收拾点东西,就不陪你了。”
说话间,沈非晚已经在手机上买好了机票。
刚买好,她就把航班信息截图发给了薄均行的助理,
并且附上一句话:【跟你老板说在这里见。让他安排一下自己的时间。】
助理一收到这条消息,立刻就告知了薄均行。
他立刻征询薄均行的意见,“薄总,那您是否直接从华市搭乘飞机?”
“不,先去北城。跟她买同一趟航班。”
这一次,他非要第一时间抓住她不可。
说这些话时,薄均行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助理跟了他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他这么跟一个人较劲,好像不死不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