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给我一口水......”沙哑的声音从破败的帐篷中传出。
铁链叮铃的碰撞声清脆,睡在草席上的人却奄奄一息。
看守的人端着半碗水走进来,直接朝躺着的人泼去。
“晦气,你们国家都快亡了,你一个被送来的质子,也趁早渴死了投胎!”
宋祁南睁开眼,抬起双手拢住脸上的水珠,努力朝自己的嘴边靠拢。
“呸,还说是个王爷将军呢,这模样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外面嘲讽的笑声交汇,在北漠这片沙漠荒地上,随风飘得很远很远。
宋祁南闭上眼睛,紧握住锁着他手腕的铁链,呼吸顿挫,满心悲怆。
死了罢了,不过是一个被抛弃没有任何价值的弃子。
......
夜,渐渐暗下来。
北漠的夜晚,是如霜雪般的寒凉。
宋祁南身子蜷缩在一起,努力往有干草的地方靠去。
多么可笑,早该草草死去,身体本能却让他如蝼蚁般偷生。
守夜的士兵打起了瞌睡,发出响亮的憨声。
宋祁南的手脚渐渐发寒,每一处关节都好似被毒虫啃咬,万般疼痛。
银辉月色下,一只银白色幼狐迅速窜入帐帘,抬爪捂住自己刹不住脚被磕到的狐狸脑袋。
她抬起头,面前的男子空有一身宽大破碎的衣裳,却没有那相衬的强壮体格。
凌乱的头发散着,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他很虚弱,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小幼狐低低地‘嗷呜’一声,跳到草席上,接着跳到他身上。
宋祁南不敢睡太沉,北漠的夜晚太冷了,一旦睡过去,他或许就会长眠下去。
胸膛前晕着一股暖意,像是自己濒临死亡前的错觉。
他眼睫颤了颤,没有睁开眼,双臂拢住,抱住了热源。
小幼狐冲着他呲牙,幼牙咬住他的手。
太硬,不好啃。
她嫌弃地松口,两条后腿在他身上蹬了蹬。
黑化值99,他好像不怎么想活下去。
“冷......”低低的呢喃声在耳朵尖上落下,她狐狸耳朵抖了抖,伸爪捂住他的脸。
他脸真大,捂不完。
还是先给他治伤吧。
两只前爪搭在他的手腕上,她安静地摸着。
道具真好用,哪里伤了摸哪里。
正专心摸着,两只爪子突然被男人的大手握住,重新按回了他的脸上。
小幼狐神情紧绷起来,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脸。
确实脸大,摸一下还不够。
宋祁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是觉得今晚好像没有往常冷了。
这是他平生最温暖的一次夜晚。
小幼狐努力把自己的爪子收回来,奈何这人非跟她较上劲儿了,死活不松手。
他脸上又没伤,摸着都白摸。
小身板也被他抱得紧紧的,她嗷呜嗷呜地蛄蛹了一下,凶凶地朝他哈气,闭上眼睛睡过去。
太困了,早知道白天来了。
但是他白天看起来很凶,看起来能捶死狐狸。
天微微亮,外边传来动静。
小幼狐睁开眼睛,宋祁南已经没抱得很紧了。
她伸爪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呼吸,还是活的。
趁着没人发现,她连忙蹿了出去,躲进了外面的草垛里。
怀里的温暖消失,宋祁南瞬间睁开眼,双手撑着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