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在想着弘晖,殊不知弘晖也念着她,他的许多疑惑都写到了信里,想问问到底为何会这样。
“娘娘,娘娘,大阿哥来信了!”就在宜修发呆的时候,剪秋拿着一封信,便快步走进门。
宜修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伸手接过信件。展开信纸,看到熟悉的笔迹,眼里满是思念,她得赶紧让皇上病倒,让弘晖回宫执政了。
弘晖在信里先是诉说着自己对额娘的思念,然后才大篇幅写了他对女子贞洁一事的困惑。
宜修一边看一边叹气,她心疼儿子亲眼目睹这般残酷之事,更对那些女子的遭遇深有感触。
女子的贞洁是重要,可是在她看来,并没有比命还重要。
那些女子并不是自己自甘堕落放荡才失了贞洁,而是被强迫的,她们都是受害者,不应该最后连命都没了。
弘晖能从中看出女子的不易,确实难得,大清有他当下一任帝王,是大清女子的福气。
可是这些思想观念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并不能在朝夕之间改变。
宜修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下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她即使身为皇后,却也改变不了什么,世人以贞洁为重,甚至许多女子在丈夫死后,夫家跟娘家为了一个美名,逼迫寡妇守寡一辈子,不许二嫁。
尽管律法上并没有明确禁止寡妇再嫁,但大清的女子从小学习女德女戒女训,讲究一个三从四德,夫死从子,寡妇再嫁是不被认同的,因为百姓们普遍认为寡妇就应该守节,改嫁会被视为不贞洁,
宜修觉得,弘晖若是想改变世人对女子贞洁的看法,就得先从鼓励寡妇再嫁做起。
而鼓励寡妇再嫁,就要先从皇室做起,如果皇室的寡妇能够再嫁,并且皇上能够给予支持,那民间自然也会慢慢转变风气。
不过这些,得在弘晖继位后,才能够慢慢改变。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向来不会在意这些在他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的。
宜修写完信后,将信封好交给剪秋。“尽快送到大阿哥手中。”
知道弘晖顺利剿了关东最大一支山匪,并且平安无事,宜修便放心多了。
弘晖心有城府,性子却良善,又懂得变通,宜修并不担心弘晖会因怜惜那些可怜的女子而被困住。
国家的律法本就是上位者制定的,那些女德女戒女训之类的书也是男子编制,用来规训女子的。
弘晖肯定能想明白,若想要根除这些腐朽的思想,便要他继位成为新皇后,亲自去改变,这会儿可急不来。
宜修随后几天便安心地安排回宫的事宜。
几日后,皇上便带着一众妃嫔与皇子公主们回宫了。
既然回到了宫里,那么宜修的谋划,便要一步步开始实施了。
皇上的身子,慢慢虚弱了下来,皇上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只以为是他身子不健全了,所以才会慢慢变化成这样。
皇上为表孝心,回宫第二天,便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的身子也不好,天凉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寿康宫里念佛,很少出门走动,连带着庆成公主都极少出门,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了。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上刚开口,太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只觉得皇上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沉稳,反而带着些许尖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太后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疑惑,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皇上来了,快坐吧!”太后老了,中气不足,声音显得越发慈祥了。
皇上到底还是关心太后的,见太后气色不好,便满脸关切地问道:“皇额娘的身子可好?”
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哀家这身子还是老样子,到底是老了皇上也不必担心。”
“皇额娘,儿子给您带了些滋补强身的阿胶来,您每日用些,好好养着,定能好的。”
皇上抬手,示意苏培盛把阿胶呈上来。
太后看了一眼,点头示意竹息收下,随后才温柔地看着皇上,慈声道:“劳皇上费心了。”
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皇上的脸似乎比以前白净了,不知是不是她老眼昏花了,竟连皇上下巴的胡子碴也看不到了。
太后不知怎么,总觉得皇上的声音跟面容都有些像太监了,太后心中愈发觉得奇怪,只能努力不去看皇上,转而提起别的话题。
“哀家听闻当初拿下老十后,皇上也病了好几天,可是被伤到了?”
太后觉得皇上的身体向来不错,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上病了呢,想必只是个推辞。
皇上闻言,脸色一僵,又觉得下体隐隐作痛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怨怪,皇额娘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事。
皇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轻声道:“儿子只是偶感风热,所以病了几日罢了。”
太后了解皇上,自然看出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眼里似乎还有些怨恨。
太后有些疑惑,就算老十谋反的过程中伤了皇上,可是老十已经被斩首示众了,皇上不至于现在依旧怨恨吧!
太后脑中有个猜测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与皇上继续闲聊。
“皇上的脸色似乎不如以前红润了,可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
皇上见太后言语中都是对他的关心,脸色也好了不少。
“最近政务确实繁忙,若不及时处理政务,只会越积越多,朕便只能熬夜批阅奏折了。”
太后又仔细端详着皇上的脸色,确实是一副疲累的样子,便叮嘱道:“皇上勤政是好事,只是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哀家听闻皇上把老十七派去江南清查盐税了,皇上是该让你那些个兄弟多替你做事了,不然那么多事,皇上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
皇上点头应道:“是,皇额娘,儿子知晓了。”
“皇上,哀家听闻你在圆明园中,专宠莞妃,还封了她的贴身宫女为常在,如果后宫嫔妃已经让皇上没有兴致了,不如再选上两个新人。”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后宫已经许久没有听闻新生儿的啼哭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生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