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幽暗的虚无中，一黑一白两尊对立的魔神，周身散发的强大气息肆意翻涌，将周围的空间搅得扭曲变形。
黑衣玄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邪肆嘲讽的笑，点漆一般眸子难得透着几分认真，他微微仰头，看着白衣玄澄，“你我本为一体，如今却为了一个小神姬闹到这般地步，有意思吗？”
白衣玄澄狭长的眸子敛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冷冷回应：“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还是不同的。”
“呵。”黑衣玄澄鼻腔溢出一声轻笑，似乎在嘲讽。
他半眯着眸子仔细打量着白衣玄澄。
良久，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而后快速敛下长睫。
黑衣玄澄面色不改，但他内心翻涌着巨大波浪。
怎么可能？
他们本就一体，是至阴至暗的存在，如今……
他竟然在另一个自己身上看到了些许神性。
被三千位面抛弃的怪物，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生出神性。
说出来真是丢人，且可笑。
“看来寂凌是对的，这小神姬确实有几分本事。”黑衣玄澄说着，一股幽深悚然杀意化为实质翻涌在他周边，就连静谧浓郁的黑都被搅得扭曲。
半晌，他睁开眸子，眸底暗涌冰冷无情寒光，一字一顿，“她，留不得。”
白衣玄澄眉头紧皱，他是从眼前男人分裂出来的，本就在伯仲之间，若是真打起来，怕是两败俱伤……
但是，他脑海中闪过那张旖丽明媚的笑容。
他嗤笑着，同样浓郁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然，另一股森然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翻涌而出，犹如实质一般，将他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白衣玄澄眸子微眯，“任何人，不得伤害她。”
包括他自己。
两个魔神打架，不需要过多的招式。
同样骇人的气息从骨缝里渗出，周身气息相互碰撞，无形的力量肆虐翻涌。
浓郁的神力将这虚无深渊都被搅得碎裂，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咔”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二人本就一体，神力在伯仲之间，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他们目光交汇，极其有默契选择了最原始、最直接的决斗方式。
黑衣玄澄目光骤冷，率先出手。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出现在白衣玄澄身前，带着千钧之力的一拳裹挟着呼呼风声，重重地砸在白衣玄澄身上。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黑衣玄澄耻笑：“让你沉迷女色，将千千万万年来的隐忍都抛诸脑后！”
白衣玄澄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得身形一晃，嘴角瞬间溢出一丝血迹。
他抬手缓缓擦去唇角的鲜血，眼中寒意更甚，冷笑着说道：“那又如何？这无边的黑暗我早就受够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起拳头，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朝着黑衣玄澄迅猛回击。
黑暗浓郁虚无深渊中，一黑一白身影在黑暗中快速闪动，隐隐传来拳拳到肉发出的沉闷声。
周围的空间因他们的打斗而不断扭曲变形，虚无深渊在这强大的力量冲击下，愈发摇摇欲坠。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她绝非寻常女子！”
“哼，寂凌那家伙给你设的美人计罢了，也就你这愚蠢之辈会轻易中计！”黑衣玄澄嘲讽地笑道。
“哦？难道只有我一人中计？你敢说你对她就未曾心动？”白衣玄澄反唇相讥。
黑衣玄澄顿时一怔，胸膛处莫名地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白衣玄澄抓住机会，猛地扬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剧痛让黑衣玄澄瞬间回神，他眸底寒意涌动，咬牙切齿地冷冷说道：“动手就动手，何必打脸，你未免太过分了。”
“是吗？我倒觉得你这张脸着实碍眼得很。”白衣玄澄嗤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我看你更是让人厌烦。”黑衣玄澄冷哼一声，随即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咔嚓——”一声巨响，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层层龟裂，原本浓郁的黑雾仿佛有了生命，顺着那一道道开裂的缝隙迅速地流窜而出……
两人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异样，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黑衣玄澄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倦懒玩味：“呵，裂了呢。”
白衣玄澄赶忙运起神力，试图堵住那不断开裂的缝隙，同时嗤笑一声道：“这难道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然而，他的神力对于这不断蔓延的裂缝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暂时延缓裂缝的扩张罢了。
若想彻底封住这裂缝……
白衣玄澄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黑衣玄澄。
黑衣玄澄察觉到他的目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这虚无之地本就承载着三千位面的所有负面情绪，爆裂是迟早的事，我们不过是让它提前了些许罢了。你可别妄想我会出手帮你……”
“我们本就同根同源，本为一体。”白衣玄澄冷漠地打断他的话。
“那又怎样？除非你回归本体，否则就凭我们二人现在这般，根本无法封住这裂缝……”黑衣玄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只要你回归本体，我便有能力封住这道裂缝，让三千位面免受这场浩劫……”
白衣玄澄微微垂下眼皮，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可一旦回归本体，他就再也无法见到那娇艳明媚的女子了，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舍……
“呵。”黑衣玄澄察觉到白衣玄澄内心的纠结，冷冷地笑着，声音却无比冷漠，“我还以为你身上沾染了几分神性，没想到终究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魔罢了。”
说着，他身形一闪，瞬间靠近了白衣玄澄，“回归本体，你便与那小神姬再无相见之日。不回归本体……那小神姬心心念念想要拯救的苍生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届时九重天那些人为了拯救苍生，定会让那小神姬神殒，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抉择？”
白衣玄澄沉默了片刻，随后嗤笑反驳道：“苍生于我而言，又有何干系？倘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大可以将她藏起来，护她周全。这苍生之中，又有谁能敌得过我？”
“哦？倒也是。”黑衣玄澄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便……让我拭目以待，看看你是否真能如你所说的那般做到。”
话音刚落，白衣玄澄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阻止，黑衣玄澄已经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那原本被白衣玄澄暂时堵住的裂缝，仿佛被人重重地锤了一击，瞬间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