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的太子承,没有马上休息,倒不是他不想闭上眼睛休息,可是他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想着皇宫里的事情,越想越无法休息。
他不明白今天他见母后,怎么会觉得母后气质浑然天成,有一种陈酿的美感,怎么说的,美不仅是一种长相而是一种感觉,这让他想起自己的母妃居然觉得母妃有形无神。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更气人的是,走出皇后的宫,遇见了父皇,父皇居然和母后一样,什么都没有问。
不问皇叔也就罢了,父皇居然连明华都没有问。
母后不过问,父皇不过问,我千里迢迢去草原给自己娶的公主算什么,艹!不是公主。
只是为了娶了一个和自己相像的妻子?
太子承不喜明华,当然他也知道明华喜欢的是另有其人,可是她选择了自己。
真讨厌啊,本来自己应该求娶的明明是那惊才绝艳的元九。
他为她舍弃了很多,如果她说的是假的···
太子府不养废物。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着,看了看镜子,来到了花园。
明华夜来到纪国和自己想的都不一样,首先自己的身体就出了问题,她睡了一晚上只感觉还是浑身酸痛,早膳也没有胃口。
但是太子承,约自己出来,她还是仔细整理了着装到场。
太子承的花园比自己在草原的花园还要大,品类更多,可是她却觉得整个人更不舒服了。
阿琴皱着眉给公主倒了一杯热茶,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向高傲的公主,一到纪国身体却不好了。
她今天按照公主的吩咐穿着华丽又美艳,她现在和公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怎么来的那么早,昨夜可休息好了?”太子承走到花园还是那张温和的脸,温柔的牵起明华的手。
明华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她不让人去探查,也有人故意透露给自己。
林雅儿,宰相之女,情情爱爱对月聊情而已,她明华已经不是憧憬爱情之时了。
梦里,她也有幸听过此女之名,不过一见,也不过尔尔。
也不知道梦里的太子承是不是脑子被牛踢了。
明华转过头用眼神示意阿琴。
“太子,请用茶。”阿琴说着很标准的官话,倒茶的时露着着柔弱又白皙的脖颈。
太子承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比主子还要漂亮的侍女,轻抿了一口茶水又深情款款的望向明华。
明华也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太子承,脑袋有没有问题不说,梦里他才是真正的皇上。
明华柔顺的靠在他的肩上,她听出来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但是她什么都不会再说,这是她最后的底盘。
“华儿,你可知为何我的花园的花生长的如此茂盛鲜艳?”
明华瞥了一眼鲜花下的新土,脸色苍白的摇头。
“那是因为本宫用了上好的肥料,本宫最是惜才,那些如废物一般的人,他们的躯体鲜血浇灌的花多鲜艳。”
明华皱着眉靠近小暖炉,感觉身体暖和了一点,缓缓开口:“太子有才,不过有些是鱼目有些是珍珠,太子哥哥还是要慎重考虑。”
明华看着太子承的脸色更加不好,又继续道:“太子可能不知,看我如今的样子你便知道,窥探天机是要受到惩罚的。”
“华儿看到的未来,就是姜皇今年必死,今年天灾降临,而你会是未来是天下之主。”
太子承爱怜的把人拥挤怀中,温柔又深情的说:“我信你。”
南国边境
太子熙坐着马车越走越远,他掀开车帘回头看,可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
他向前眺望,这里和草原的杂草荒凉不一样,远远的就看见属于南国的平原良田整齐房舍。
看到这情景,所有人都会觉得南国比草原好,令人羡慕。
太子熙没有再看,他放下了车帘。
“小凳子,你觉得南国的百姓幸福吗?”
一旁的小凳子,低垂着头,他不知道该回殿下什么,百姓幸福吗?
他以前也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子····
他现在脑子里还有模糊的印象,两个消瘦入骨的男女跪在穿着仿佛会发光的衣服人面前,求着他让他带我走,让我能吃上饭,让我活着。
六岁的我头大身子小,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我,他分到的食物是冷的,是吃剩的,可是里面有肉有米····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知他知道,原来活着有很多种。
如今过去了六年,他还活着。
“回殿下,小凳子不知,小凳子进宫之后衣食无忧已是很有福,想必我们南国子民也同奴一样有福。”小凳子低眉顺眼的回答。
“掀开车帘看看。”
小凳子顺从的掀开车帘,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边是良田屋舍。
“你看到了什么?”
“回殿下,奴看见南国的村民,表情麻木,如行尸走肉···”
小凳子回答了,这是宫里的老人教他的,主子有问要回答,要根据主子的喜好回答,平时少说话,少说话才能活着。
小凳子说完话,没有听到太子再说什么,心情忐忑的直冒冷汗,汗水好像进到自己被包扎过的后背和胳膊上,又蛰又疼,自己好像错了,那老太监都说了,说话不能太诚实。
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太子,太子脸上面无表情,闭目似在沉思。
忽然,太子睁开眼睛,小凳子吓的一个踉跄,后背碰到马车上,疼痛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认错的姿态跪在那里,等待着上位者的开口。
是的上位者,刚刚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太子,第一次不是因为他那极度的美艳而震撼,而是他浑身的气场,一个真正的上位者的人,让人感觉很可靠,让人感觉信赖的上位者。
以前的太子是怎么样呢,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对所有人或事情都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厌恶感。
此刻离开了草原的太子,好像完成了一种成长,他收起了他的狂,收起了他傲,他神韵内藏浑身多了儒雅,像一个可靠的君子。
太子熙倒了两杯茶水,一杯自饮,一杯笑容温和的递给小凳子。
“你为孤受伤,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太子熙放下茶杯,拿起了针线,很快白色的素锦上就勾勒出一个一个又一个人影。
他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轮廓。
我亲爱的家人们,期待我吧。
他用手中的匕首,一点一点划开自己“胞妹”的脸,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吧。
不过是父皇做的混荡之事,留下来的一个孩子。
他那受宠的母妃可从来没有大过肚子。
小凳子小心的瞄了眼太子,拿着匕首在素锦上划来划去,像优雅的画师在绘画美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