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跑得挺快啊!”
咦,谁?
阿六正闷头快跑,主要是她不想跟半空中那些路灯一样的探查晶石对上。
不防脚下的路已经渐渐换了大路,还有一辆兽车追上了她,追上也就追上了吧,灰土暴尘的,竟然还有人跟她搭话。
是个精神小伙,面皮白净,丰神俊朗。一手搭在车窗边,一手挑着帘子,隔着黄乎乎的烟尘上下打量她。
阿六心里一跳,怎么了?又装过头了?
那人见阿六抬了头,看着他,却不说话。也不尴尬,仍然继续道:
“姑娘赶得这么急,也是要去参加五大宗门选徒吗?”
啥?
“今天最后一日,确实是要赶紧些。”
!
“如不嫌弃,在下可以搭姑娘一程。”
这么自来熟?
阿六摸摸自己的脸,她特意选了土灵根,就是想把自己弄得土气些,遮一遮自己的细皮嫩肉。
水木灵根会显得人太水灵灵,火金会脸色红扑扑气色卜灵灵地亮晶晶,太容易招人眼。
“在下陈家二公子,陈仲玄。陈海!”
随着精神小伙探头朝车厢前面一声招呼,阿六才发现那儿还坐着一个人,被车厢挡着没注意到,带着顶紫藤斗笠,看着应该元婴期修士。
此时那人回头看她一眼,伸手弹了个物件过来。
......
阿六装作手忙脚乱接在手里,搭眼一看,是半个巴掌大小的腰牌,灵蕴流转,正面刻着一个“陈”字,背面则隐约是一处庄园模样的景致。
阿六看了看腰牌,又抬眼看回陈二公子。
眼睛余光看到那位紫色斗笠手一招,她忍住没动。
果然手上腰牌被隔空收回。
嗯,元婴期没错了,取走腰牌的瞬间一丝元力掠过她的掌心。
一丝元力瞬间由她的指尖蔓延全身。她一僵,又马上放松。这人没恶意,只是在探她情况。
幸好提前把混沌晶核塞进她那个小得一条缝一样的第一叠空间了。这一叠空间虽然小,好歹啥都能放。第二叠却还没研究出来能干啥,至少现在看是啥也不能放。
阿六心里庆幸,脸上却绷得一本正经。
对着那位陈二公子浅施一礼,嘴角微微翘起:
“多谢陈二公子美意,娘不让跟陌生人说话,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说完,她抬腿就跑,还特意加重了步子,一股更大的灰尘在身后扬起。
“咳!咳!”
陈仲玄一边咳一边示意车厢前面的陈海让兽车加快速度,同时啪哒一下撂下窗帘,扬声又调侃道:
“既然家慈有命,陈某自不敢强求。不过——”他拖长了音调,像是故意卖关子,“五大宗门选徒之地可是热闹得很,姑娘一个人,可别被人拐跑了。”
阿六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多谢陈二公子关心,我跑得快,拐不走的。”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尘土中,只留下一串咚咚的脚步声。
“哈哈哈,竟然故意使坏!”
等她走远,陈仲玄才收回目光,转身掀开车帘,对着车厢外戴着紫藤斗笠的男子笑道:“义父,这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您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
斗笠下的男子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严肃:“仲玄,行走江湖,越是看起来普通的人,越可能藏着大秘密。这丫头身上,绝不似看起来的简单。”
陈仲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能有什么!土了巴叽的。难不成她还能把天元城掀了?”
男子轻笑一声:
“如今世道诡谲,人人自危,境界不过是表象。你应该知道,很多时候一粒沙子也能要人命。仲玄,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敢孤身一人行走的女子与孩童。你看她貌似气息和脚步沉重,但是,我们这驭车兽是几阶,你可想过?”
陈仲玄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嘀咕:
“义父真是越来越神神叨叨了。说不定人家身上有神行法宝呢。”
另一边,阿六已经跑得老远,心里却半点没放松。她一边走一边嘀咕:“这陈二公子和车夫看着就奇奇怪怪,得赶紧溜。”
她脚步飞快,顺着大道一路飞奔,既然陈二公子提供了那么好的理由,她跑得更加理直气壮,无视路上越来越多行人的打量。
日落时分,阿六终于到了天元城外。
她抬头看了看正准备关闭的城门和高得离谱的城墙,心里默默吐槽:
“这不是上界第一大城吗?怎么也要关城门,城墙还修这么高,还有什么可怕的危险吗?”
出城容易进城难。
出城时她一路走着走着就出了城,进城就麻烦了,她拿不出身份证明!
被破穹苍坑死了!这样的师父可咋能要啊!
只好又退回到路上经过一处小道,竟然是通向一个中等规模的山庄,专门为一些错过时间无法入城的人提供住宿。
这个是真的没想到。
她在月影门时也没过几次门,又都是跟着长老或者师兄出门,都有人打点好了,唯有自己操持的一次还是带着小青和小哇离开红枫坳,让小青和小哇合体装大人的那一次。本来是打算找棵树窝一夜的,现在突然发现有住宿之处还小小兴奋了一下。
山庄里倒没人奇怪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行走。这是上界,满大街分不清年纪和修为的人,甚至还可能有不是人装人的妖修、魔修,只要不闹事,都是尊贵的客人。
向侍者要了些吃食,坐在大堂一边喝着灵茶,一边偷听大堂里其他修士闲聊。
果然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大堂上进进出出的修士个个鼻孔朝天,走路带风。
阿六悄悄观察过,这山庄里也无例外,到处是探查晶石,有些固定在路连接不燃灯笼上,有些干脆在山庄各处飘来荡去。
看着人人熟视无睹的模样,她越发的想不明白。
夜幕降临,阿六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星空,和游来荡去时不时闪着光的探查晶石,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明天进城时可咋办呐,她想了想又开始调出破穹苍给的魂简。
哎呀?!
怎么感觉魂简一直在发热?
还是自己在发烧?
想想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是修士,没伤没痛的,修士怎么会发烧?!
那就是魂简有问题。
破穹苍在魂简上做手脚了?
阿六一边火速检查自己神魂、神识,都没问题,确实是只有魂简那部分在发热。
是破穹苍在联系自己?
在下界时咋没联系过?
阿六一脑海的问题。就是不敢再去翻魂简。
神识还特意离魂简远远地观察着它会不会使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