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电话之前,一个眼神,所有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恁是憋着气,等他说完,但没人敢说话。
谢允捂着嘴,这辈子都没这么娇羞过,“哥,你醉了?”
来了后就喝了两杯红酒,就靠在那儿睡觉,能醉?
江砚黎面不改色,“开瓶酒去。”
“有。”
谢允把醒酒器里的拿过来。
“不要这种,要烈的。”
谢允手抖了一下,转头放下了,去酒柜那拿了瓶macallan m whisky。
“哥,你现醉啊?”
“有问题?”
江砚黎倒了半杯,一口闷了。
谢允肉都在疼,全球限量就四瓶,他哥直接牛饮,当面就小声蛐蛐:“没有,就是没有见过哄老婆要现挂的,你就没想过万一嫂子不来呢?”
那他今晚得醉死在这儿。
“还不滚?”
“滚滚滚。”谢允抵了下牙,把其他人都赶走了,顺便贴心的把灯光调暗,尤其是江砚黎头上,一盏都不留。
颜姒循着包厢找过来,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灯光暗暗铺了一层,都冲不进走廊的灯光里,她敲了门,但没人应。
“江砚黎?”
还是没有人应。
她把门推开,一眼看见沙发里靠坐着的男人。
他仰着头,高领薄毛衣抵在喉结下,弯曲着手肘搭在沙发背上,指尖捻着酒杯,杯底还留了些酒。
颜姒靠近后闻到了酒气,微微醺,她站着的身影覆在江砚黎身上,逆着光,将他眉眼遮得暗沉。
“江砚黎?”
她扫视了一圈,灯光太暗,没看见开灯的地方。
叫他也没反应,就蹲下来,手搭在他膝盖上推了一把。
“江砚黎。”
他头动了,缓缓低下眸子,薄唇轻勾出一抹弧度,他抬了下手,发现手里还有个酒杯,也没放下,就这么撑着鬓角。
“真来了啊,怎么这么不经逗?”
颜姒皱眉道:“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没别人吗?”
“没有。”
“你说我来了你就答应和我离婚,还作数吗?”
江砚黎嘴角的笑淡了下去,眼窝越发深沉,几乎要融入暗色凋的光线里,他看着颜姒的眼神并没有多强势,但仍有几分控制不住的占有欲,就那么静静的,眼神隔空描绘她的眉眼五官,细细的每一寸都记在眼里。
也没让她着急,她问了后,他只停了两三秒。
说:“嗯,作数。”
颜姒憋着的那口气落了下去。
“好,那我能走了吗?”
还真是无情啊。
江砚黎都气笑了,往门口抬了下额角。
颜姒转身了,也走了,可眼神总往他身上落,几步的距离看了三四回。
她哪能放心离开,摸出手机翻了半天,发现他那些朋友,她一个都没存。
“你手机呢?”
“嗯?”
江砚黎缓缓抬起头,眯着黑眸瞧了她一眼,眼神光很涣散,然后像是听清她说了什么,把手机摸出来递给她。
“密码。”
“没有。”
颜姒挺意外的,她试着划开,的确是没有密码,界面都很简单,没几个软件,甚至图标都是放大版,跟老干部似的,颜姒误触了微信,点开后恰好看见她的微信被设为了置顶,可最后一条消息是半个月前。
她眼梢跳了跳,看了他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退出去,找到谢允的号码拨过去。
“啥?接我哥?我哥咋了?”
颜姒说:“他喝醉了,你来送他回家吧。”
谢允惊讶的反应不似作伪,“我不行呀,我来不了,今天家里宴客呢,我要是走了,我爸得揍死我。”
颜姒也很为难,“能抽出时间来吗?”
“真不能,唉?啥?拿酒啊?”谢允把手机拿远后嚷了一句,声音又再回来,“嫂子,我不跟你说了,我爸叫我呢。”
他立马把通话给掐了,生怕慢一步。
颜姒蹙了蹙眉尖,给秦桉打。
“嫂子,我在外地。”
给周律打,电话都不接。
颜姒眉尖的褶皱更深了,她想问江砚黎能找谁来接他,回头却看见他仰躺在那儿睡着了,喉结顶得很高,半个脑袋快移出沙发外。
她想都没想,快步走回去,捧着他脑袋给扶回来。
腰上突然抱了一只手,颜姒本就是弯着腰的,还踮了一只脚,他只稍稍使力就把她给摁进了怀里,却又在人往怀里落的时候,眼眸瞠了一下,另一只手扶上来,把着她的腰将她给推稳。
“抱歉啊,你一靠近我就条件反射。”
他要是不扶那一把,颜姒可能就发火了。
“没事。”
她把手机放他身上,“能联系谁?家里的司机行不行?”
他捏了下眉心缓酒劲儿,“我喝成这样,回去不是碍她老人家的眼么,这时候我可打不赢她。”
“那去锦公馆呢?让司机来送你过去?”
江砚黎压着唇角,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点点苦笑,“好,待会儿我打个电话。”
突然这么好说话,颜姒还有些不习惯。
她真挪不开步子。
“算了,就当我做好事了,”她小声嘀咕,“你车钥匙呢?”
江砚黎找了找,然后指了一下脱下来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颜姒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外套搭在手腕上,弯腰将他给扶了起来。
江砚黎搭着她,重量却不往她身上靠。
上半身扶都扶不起来,双脚的着力点却很稳。
但凡颜姒能多醉几次,真醉还是装醉很快就能分辨出来。
可她一直把江砚黎给扶到了车上,还一路压着车速走。
到锦公馆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别墅里亮着灯,他惯来的习惯,江大公子从来不在乎那点电费,只要他没在,家里就得亮灯,也幸亏是一路有亮光,颜姒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没往楼上去,就把人给扶到沙发上,颜姒找了张毯子给他盖着,又拿抱枕垫在他脑袋下。
然后去厨房里,从冰箱里翻点东西出来,挽高袖子,把生姜洗好了切成片。
她不会熬醒酒汤,得照着教程一步步来,人一直守在旁边,站累了就把双手后撑在后面的台子上,微微往后抵靠着,低着头,时不时的再抬头往锅里看一眼。
江砚黎就这么看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