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翻涌,并非从未有人为她奋不顾身过,只是这一次,感受截然不同。然而,她终究还是将这份心绪深深埋藏,不让旁人窥见分毫,尤其是他。
“你……下次别这样冒险了,安全永远第一。”慕时延望着她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庞,心底暗自叹息,他实在不忍心对她苛责,又能如何是好呢?只要她愿意相信他,这就足够了。
“嗯,好的。”张之言温顺地点头回应,低垂的眼帘下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仿佛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咳咳。”在这本该属于三人的场合,江晚宁见他们二人旁若无人地交谈,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悦,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以示提醒。
张之言和慕时延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张之言迅速抽回被慕时延握着的手,走向江晚宁,关切地问道:“今晚感觉如何?”
“这个‘生日’,我过得异常开心。”江晚宁眉眼含笑,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笑容中既有张扬也有肆意,仿佛她已经超脱了一切束缚,独自傲立于世间。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江家江晚宁,她已随同族人一同葬身火海。”
“那她呢?”张之言指了指江晚宁曾经的自己。
“管她呢,说不定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从今以后,我说了算。”江晚宁的眼神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那是曾经懦弱、惊恐、哭泣的自己。
“这样最好。”张之言表示赞同。
“至于江家,我已经搜集到了他们旗下游乐场设施偷工减料、违法运营以及压榨工人的证据,这些就交给姐姐你了,我相信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江晚宁补充道,其中不乏她伪造的部分,她只是想要给江家一个“完美”的结局。
一旦这些证据公之于众,全国人民只会觉得江家人的死是罪有应得。同时,张之言拥有足够的人脉和实力,能够让政府方面对此事视而不见,将真相永远掩埋。
而江家的所有财产,将由四大家族来瓜分。
“江家虽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算是富甲一方,你就这样拱手让给我了?”张之言自然明白江晚宁的用意,但还是有些惊讶,毕竟这万贯家财,她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晚宁已经死了,江家没有继承人,再说,我也不稀罕这些。给你,我心甘情愿。”江晚宁的目光中只有在面对张之言时才会变得温柔如水。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当然,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江晚宁眨巴着眼睛,像是在卖萌一般。
“你说吧。”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能不能收留我?”江晚宁试探性地问道。
“不行!”这个斩钉截铁的拒绝来自慕时延,他几乎是本能地站了出来。开玩笑,好不容易有了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他怎么可能允许第三者的介入?哪怕这个人是女性。
“好吧。”江晚宁并未强求,她一向是个懂事的女孩,“我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慕时延:“……”他心中暗自腹诽,这分明是在内涵他嘛。
张之言轻轻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几分无奈与宠溺,仿佛是对眼前人无尽的包容,“你呀,后续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还需不需要我再出手相助?”
“不用了,我做事,你大可放心。”江晚宁的回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声音清澈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张之言闻言,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赞许。是啊,阿宁办事,她向来都是极为放心的。这份信任,源自于无数次并肩作战的默契与了解。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张之言转头看向一旁的慕时延,眼神中带着几分示意,随后温声说道。
“好。”江晚宁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甜美而明媚,让人完全无法将她与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家族纷争联系起来。她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与抉择。
两人很快便乘车返回了家中。车内,张之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侧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慕时延专注开车的侧脸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关于今天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慕时延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温柔而缱绻,仿佛能瞬间融化人心中的冰雪,“大体上我已经能够猜到一二,至于猜不到的,那是我自己的本事不够,又怎能劳烦之之你开口解释呢?”
张之言被慕时延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原来我们慕大少爷也有油嘴滑舌的时候啊?”
“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既然之之你爱听,那我以后便多说些甜言蜜语给你听。”慕时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既然如此,那我喜不喜欢听,就留给你自己去猜吧。”张之言调皮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向慕时延,但她的心情却因此变得更加轻松愉悦。
至少现在,慕时延对她没有任何的猜忌与阻碍,她甚至无需向他解释半句。这样的伙伴,实在是太难得了。
慕时延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他表面上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但心中却在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着张之言。见她心情愉悦,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江晚宁则返回了她提前购置好的房子。这里,是她精心培养的杀手们的聚集地,同时也是这起事件背后的暗中推手之一。他们恭敬地迎接着他们的首领,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江晚宁简短地交代了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后,便独自回到了房间。因为她知道,今天晚上,最难应对的,其实是“她自己”。
她打开房间的灯,将房门紧紧关闭,然后坐在梳妆镜前,镜中映出的是她那张美丽却带着一抹嗜血笑容的脸庞。她的眼神始终聚焦在镜中的自己,仿佛在与另一个自己进行无声的对话。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吗?”江晚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无奈,她以为阿宁至少会像以前那样反对她的做法,甚至反抗挣扎,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阿宁却仿佛已经消失了一般,只有在她特地联系时,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而那时的阿宁,灵魂缩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双目无神,浑身瑟瑟发抖,时不时疯狂地摇头,仿佛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痛苦之中。
“你已经懦弱到连我都不敢反驳了吗?还是说,你并没有表面上那般伤心欲绝,你装出这副模样,只是为了减轻你内心的负罪感罢了。”江晚宁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与指责,她试图激怒阿宁,让她从沉默中走出来。
然而,阿宁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指责与痛苦。
江晚宁的身躯明显地震了一下,她似乎被阿宁的沉默所触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毕竟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冷血薄情的人。”江晚宁再次开口,试图用言语刺激阿宁。然而,这一次,阿宁终于有了反应。
“你胡说。”江晚宁抬起头来,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仿佛是在与阿宁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决。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而颤抖,但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决绝。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首领,而是一个被痛苦与挣扎所折磨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