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和傅元舟走到河边时,护卫已经把水里的人给捞上来了。
可巧,这人还穿着明国将军的服饰,身上好几处都带着箭伤。
护卫里有见识的人辨认了一会儿这人身上的衣裳:“王爷、姑娘,这人瞧着仿佛是明国李将军麾下的人。”
“李将军的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掉到河里,”傅元舟挡在茵茵面前,“茵茵你别怕,你就在我身后站着,肯定不会有事。”
当着傅元舟的面,茵茵也没提自己会医术的事,只是看这人一时半会儿还能有救,同他道:“我家在这附近有个庄子,里头应当有大夫,元舟你要是想救他,让人随轻潇走一趟,把大夫请来吧。”
“那还是救一救吧,”傅元舟说,“咱们如今同明国也算友好往来,看见他们的人落难却不搭救,总归不好。”
要是早几个月,傅元舟还真能不救人,谁叫黎国和明国经常打仗呢。
双方打了十来年,却谁都奈何不了谁,也就是前两个月,两国突然握手言和,协议停战,还互相送了公主和亲,从此成为姻亲之国。
所以现在,傅元舟想当没看见都不成。
傅元舟叹了口气,让护卫分出一个人去跟着轻潇请大夫,自己则站在茵茵身边闷闷不乐。
茵茵看向他:“元舟你怎么不高兴?”
“这是咱们头回这样出来玩,”傅元舟看了一眼河边洗净的兔子肉,“这下子,连吃的都没了。”
“这有什么,”茵茵道,“等会儿大夫过来看过,他也不能立刻就醒,让人看着他,咱们再去打几只兔子回来,去庄子上烤了吃也是一样的。”
“庄子上还有新鲜的蔬果,摘了现做几个菜,难道不比单吃烤肉好吃?”
傅元舟似是被她劝好,又来约茵茵下回同游:“等下次出门,我肯定找个好玩又不会被人打扰到的地方。”
茵茵想了想,这阳辽附近,有什么地方是她没去过的。
想了一会儿,她发现还真没有,有些阳辽附近的好去处,还是她特意让人造出来的。
不过这事儿,她就不用提醒傅元舟了。
等到茵茵领着傅元舟又去玩了一圈,轻潇等人已经都去了庄子上,他们自然也带着新打的猎物往那边去。
庄子上有厨子,见茵茵等人进来,立刻就接了猎物下去处理,另还来问了他们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菜色。
傅元舟问了问,发现还有好几样难准备的,有些惊讶:“你们日常都会做这样的菜备着?”
“这倒不是,”庄头回他,“是老爷怕王爷和姑娘要往庄子上来,特意让预备下的。”
茵茵在边上道:“早先爹说起时,我还说用不着给拒了,如今看来,还是爹比我有远见。”
傅元舟一听是楚父的主意,嘴里夸赞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冒,最后总结:“岳父最有先见之明。”
他最后这句说得含糊,茵茵却听得真切,抬眸扫了他一眼:“还没成亲呢,别乱喊。”
“迟早的事,怎么能是乱喊,”傅元舟坚决不肯改口,“要不是岳父舍不得,我早就上门请期了。”
茵茵轻哼一声,默许了他的称呼。
傅元舟笑得更灿烂了,眼睛落在茵茵身上,怎么都看不够,对着厨子送上来的饭菜也是一顿夸,等吃到烤肉时,又觉格外不同:“是怎么想到用这么多种香料来烤肉的?这味道的确好吃。”
候在边上的厨子瞥了一眼茵茵才回话:“小的没这能耐,调料的配比,是我们姑娘想出来的。”
傅元舟在浅浅的惊讶过后,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高兴:“茵茵真厉害!”
茵茵这一天,净听他的夸了。
她没忍住,用公筷夹了些烤肉到他碗里:“我知道我厉害,你快吃菜。”
傅元舟听话的低头吃菜,只觉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味的东西了。
等他们用过饭休息一阵,就有护卫过来回话说那人醒了。
“那人自称叫孙大虎,是李将军麾下的百夫长,原是被派去剿匪的,不料路上被匪徒伏击,跌进了河中。”
这理由,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茵茵问:“你们没给他说是王爷救了他吧?”
护卫们低下头:“回姑娘,已经给他说过了。”
茵茵微微蹙眉,那几人把头压得更低,连着坐在她身边的傅元舟也不自觉坐直了。
“茵茵?”
茵茵回过神,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同傅元舟道:“这孙大虎流落到阳辽恐有内情,但如今他已经知道了王爷的身份,恐怕很难说实话。”
“茵茵你的意思是,他是骗我们的?”傅元舟生在宫中,脾气软却不是真的傻,“两国才建交,他若知道我的身份,的确会瞒下很多事。”
面前的护卫显然明白自己办了错事,不止没打听出对方的具体情况,反而被人家把自己的消息套了过去。
傅元舟没想起来责怪他,茵茵是碍于还没正式成亲,不好直接插手 ,便道:“孙大虎浑身是伤的跌落河中,明国边境一定发生了什么。”
“如今他虽然醒了,短时间内却移动不得,他若真藏着别的事,心里定然比我们着急。”
傅元舟点头:“茵茵说得对,既然我们救了他,那就得救人救到底。”
他面上显出几分促狭之色:“你们几个与他也算熟悉,之后他便由你们照顾。”
“记得千万注意着些,别在不当心的时候叫他被人害了。”
茵茵眼中透出笑意。
孙大虎流落到阳辽的事,除了他们几个,无人知晓。
是担心他被人害了,还是担心他悄悄跑了,才要看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