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弈寒整个人都好似坠入了无底的冰窟之中,彻骨的寒意从每一个毛孔侵入体内,疯狂侵蚀着他仅存的一丝体温与意志......
伴随着高烧所引发的昏沉感也愈发严重,但他却始终顽强地保持着沉默,不肯轻易屈服,默默地强行忍耐着身体上的种种不适。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对于此时的霍弈寒来说都无异于一场酷刑,他那微弱的喘息声在这死寂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微微抬起头来,他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跷起二郎腿的恶主,用尽全身力气气若游丝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刚出口,一股无法抑制的剧痛再度自胃部猛然袭来,霍弈寒情不自禁地闷哼出声。
但即使承受着这般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神之中仍旧没有流露出哪怕半分示弱求饶之意,反而充满了不屈与坚毅:“有……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
恶主听闻此言,嘴角扬起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那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阴森恐怖。他的眼神犹如千年寒冰,其中蕴含着无尽的阴郁与黑暗,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又有节奏的声响。与此同时,他用那充满寒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霍弈寒,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但其实,此时的恶主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额头早已被细密的汗珠所覆盖,那些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艰难地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自己身上插着的四根银针,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愤怒说道:“看见了吗……这……这些……”
说到这里,恶主的喉咙突然滚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杀意从他周身散发而出,他怒目圆睁,对着霍弈寒咆哮道:“这全都是拜你那个该死的女朋友顾颜汐所赐!”
话音未落,恶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怒火和身体的剧痛,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顾颜汐扎在他身上的银针所携带的剧毒,以惊人的速度在他体内蔓延开来,他原本红润的嘴唇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紫色,而伤口周围的肌肤更是变得乌黑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尽管如此,恶主仍然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和剧毒带来的折磨,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霍弈寒。
他一字一句地吼道:“她竟敢对我下此毒手!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定要在你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要拉你垫背!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就在他这番狠话尚未说完之际,手中的长鞭却如一条凶猛的毒蛇般再次呼啸而出,重重地抽打在了霍弈寒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
鲜血沿着那鞭子飞溅开来,如同一朵朵猩红的花朵在空中星星点点地绽放、炸裂,每一滴鲜血溅落之处,仿佛都能听到生命痛苦的呻吟声。
霍弈寒只觉得一股剧痛猛地袭来,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呃嗯……”这声音低沉而压抑,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楚。
他的双手在下意识间紧紧握成拳头,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分散一些身体上的剧痛。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瞬间离他而去,那黑暗如同一只无情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在短短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霍弈寒才缓缓地从黑暗中苏醒过来他紧闭着双眼,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像是一场与死神的搏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空气全部吸入体内,以填补那被疼痛抽空的灵魂。
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犹如无数钢针在不停地穿刺着他的肌肤和骨髓,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几乎快要将他逼疯。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那些在眼眶中疯狂打转的泪花,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尽管它们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但最终还是被主人的倔强所压制。
终于,当霍弈寒积攒起了些许力气,意识也逐渐开始恢复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已布满血丝,显得疲惫不堪且黯淡无光,但即便如此,其中仍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张了张嘴,用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声音问道:“汐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尽管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面前的恶主,没有丝毫退缩之意,那份坚毅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遭受怎样的折磨都无法磨灭。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说到这里,霍弈寒再次停顿下来,似乎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会——放——过——你!”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决绝,让人毫不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这短短的几句话仿佛抽走了霍弈寒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让他整个人都如同被抽空一般,软绵绵地被吊在那里。
他的头也跟着重重地垂下,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霍弈寒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和挣扎,就那样静静的忍着痛,任凭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