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李定国留下了白文选之后,屏去了所有人。
稍后,将两人所聊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文选。
“二哥,你怎么打算的?”白文选忐忑不安的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主见,先说说你的想法。”李定国看向他,右手已经悄悄地爬上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正藏着一把匕首。
几乎在同时白文选也无知无觉的将手往腰中长刀的方向挪了挪。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抉择之下,谁也不知道谁内心真正的想法,只能不停地试探,因为这种事情意见不一,内讧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
“二哥,我可真说了,但在说之前,我们把手都伸出来。”
李定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借此化解尴尬,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伸出了双手。
白文选打开了话匣子:“义父所作所为,相信不必我多说,前不久巫山之败时,若不是大家帮忙,他那一刀真的会砍下去,义父残暴不仁,杀戮甚多,不仅对外人如此,就算是对自己人也是如此,我们此次兵败,不仅未能拖延住明军,还是全军覆没,这次纵使侥幸逃脱,正在气头上的义父,怎能会少了我们好果子吃。”
白文选停顿了一下,仔细的盯着李定国,李定国和他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此次被围,缺粮断水多日,兄弟们力不能缚鸡,就算突围,估计也难以逃脱一人,这些兄弟,大都跟随我们数年,实在不忍心,让他们跟随我们做这种无意义的枉死。”
李定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再说了,我也是十几岁时,参加义军,我当初也只想吃饱饭,不被饿死,并不想做贼寇,如果有此好机会,又能全我等性命,能够弃暗投明,如何不可一试。”
白文选其实比李定国年纪稍大,只因入伙比李定国晚,按资排辈跟随众人敬称他二哥。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不过,我们也不能随那李俊业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也有我们的条件。”李定国站起身来,抖了抖斗篷上的尘土,白文选肯定地点了点头。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再李俊业的条件上又加了两条,一、所部愿意留下的依旧由他们统领,不可拆散;二、日后面对昔日兄弟,不可驱使他们与之刀剑相向。
商议完之后,就派了一个心腹,模仿明军信使的样子,带了一块白布下山而去。
李俊业看了他们提出的条件之后,当即表示全部同意,但第一条他需要往他们军中派遣一定人员进行监军以及进行思想改造任务。
至于第二条要求,他可以答应不让他们与昔日兄弟作战,但要求他们参与劝降。
城下之盟,李定国他们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虽然依旧惦记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但好在李俊业的要求也不过分。
两人趁热打铁,将山岭上残存的一百多人全部召集在一起,告知他们情况,一听自己还有生路,李军的条件也非常不错,这些人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纷纷表示愿意下山受降。
第二日,天刚刚一亮,二人就带着所有人下山了。
明军早已在山脚严阵以待,他们来到山脚,在明军的指示下扔下武器,再经过仔细的搜身之后,方才将他们送入指定的区域。
紧接着,明军就抬出了水和食物,挨个的发下。
这些人当见到水的那一刻,差点激动着滚下泪来,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抢,但在明军如林的刀剑下面,个个温顺得如一只只绵羊一样,静静地等待水和食物发在他们的手上。
喝完水,吃完食物之后,有人当即抬出了几张桌子,上面放满了白银,几个军中文书,早已准备了笔墨纸砚。
一个军官如狼入羊圈一样,傲然的看着眼前温顺的猎物,突然大声地喊道:“按照我们将军的约定,尔等愿留愿走悉听遵便,愿意留下着,全部编为一营,决不拆散;不愿意留下,继续从敌者,我们将军已经在河边备好了船,随时可以送你们过河……”
话还未说完,地下的俘虏已经交头接耳了讨论了起来,他们实在是没听说过,投降既然还有这样的待遇,还派船送他们过河,让他们继续去找大部队,要知道这可以敌人啊!
他们过河之后,喝足水,吃饱饭,重新拿起武器,那就又是一个对手。
显然这些明军强大到,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安静!”那军官在羊群中大喝一声,羊群立马落针可闻,“你们若是不愿留下,也不愿继续从贼的,还可以归乡,这里会发给你们干粮和川资,所发川资足够你们返乡。”
地下的俘虏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了桌子上的银钱,但始终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吃螃蟹。
“大伙相信他说的话,我给你们做保证,就算你们不相信李将军,还请相信我。”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李定国和白文选来到了中间,他爱惜的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
“好!我相信二将军。”
一个中年汉子,从地上豁然爬起,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桌前。
“我也相信二将军。”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在这汉子的带动下,瞬间站出来了好几人。
文书赶紧将他们一一登记,按路程算好川资之后,又毫不吝惜的另给了五两银子的安置费,至于干粮堆在一侧,完全任由他们自取,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竹筒做的简易水壶,用于在归乡的路程中使用,又给他们每一人发了一张证明,用于过军卡巡检。
这几个人轻松地领完钱,拿走干粮,带着水壶,离营而去。
其他的人再也没有顾虑了,纷纷表示愿意归乡,至于愿意继续从敌,饶是那军官问了几次,到头来也一个也没有。
没多久的时间,原先的一百多人,便只剩下不到一半。
对于那些之前俘虏的步卒,也是如此,那些步卒剩下的人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