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崇升显然是对这个惩处不满意。
“你这话,听着是在给朕处置,倒是让着二人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让朕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儿,若是个皇子,朕是有意让着孩子继承大统的!”
你就放屁吧,你就可劲吹吧,你什么心思我还是知道的……
谢与归在心中说。
继承大统,你怕是敢说我都不敢附和。
你都疑了这二人,这孩子生下来你大约也是多看一眼,都心中不舒坦。
朱崇升手指瞧着桌案,一字一顿质问,“你、什、么、眼、神?”
谢与归直接说,“皇后病重足不出户,如何能够知道,林不移和春和在屋子密会?”
叫他来,就是要听他的意见。
他是有意见,对朱崇升有意见。
摆明了找事嘛……
真是夸不得,刚刚还和为玉说,他把这人当半个兄长看呢,果然只能是半个,半个人。
“别说什么,是春和宫里的谁说的,这种栽赃嫁祸的伎俩,陛下若是相信了,就不是我心中的圣明君主了。”
“你……”朱崇升指着谢与归。
看门外的太监对他点点头,一甩袖,“林不移就在外面,朕现在只想知道,春和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听着林不移来了,谢与归有瞬间的慌神。
“陛下,林不移三代都为皇室治病诊脉,他祖父、父亲是什么品性,您是清楚的,他,臣愿以性命替他作保,他和春和肯定没有私情!”
朱崇升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谢与归,“你是朕的近臣,应该万事以朕出发,而不是张口闭口就是替人求情!”
他让人将林不移带进来。
林不移心中只认为假怀孕一事暴露。
入了屋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把这件事咬在自己身上。
“你和春和有过婚约?”
朱崇升一句话砸过来,林不移怔了下,心中迷茫了。
跟着跪下答话,字字斟酌,惟恐害了谢春和。
“微臣和娘娘少年时的确关系不错,加之两家关系不错,我和谢与归合得来,时常在国公府走动,嘴上有过玩笑之话,婚约纯属谣言,还请陛下明察。”
他和谢春和真没婚约,禁得起查。
“此事,陛下应该查过,所以不知陛下深夜传召微臣入宫,到底是为何?”
说是传召,直接派人将他抓走,他祖父都吓晕了。
朱崇升瞧着跟前的林不移,若和谢春和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对璧人。
他和谢春和算是老夫少妻,“皇后告发,你和春和私会。”
林不移仰起头,啊了一声。
“皇后告发微臣和娘娘私会,这,那微臣也要反告皇后娘娘辱微臣名声,她,她连床都下不了,这不就是陷害吗?”
谢与归冷声,“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看不出来就是要搞你吗!
林不移磕头在地,瑟瑟发抖,“微臣和娘娘干干净净!”
朱崇升声音在头顶响起。
“三个月前,你和春和在屋子里面单独见面,心田在外守着,可有此事?”
林不移咬牙。
感情是这一茬。
那还真不好辩驳。
二人是在说假怀孕一事。
这件事出来,谢、林两家都别想好过。
“那你就是承认有了?”朱崇升走到他面前,“发生了什么,你说的,若是和一会儿春和来说的不一样,那么,都是欺君之罪,你想好了回答。”
林不移回答不了。
“去叫谢春和过来!”
林不移听着这话,立刻将罪名都认下,“是臣想念娘娘了,借着把脉说了些越矩的话,娘娘那日,是专程敲打微臣!”
“林不移!”谢与归厉声,放你娘的屁。
他跟着跪下,“陛下,绝对不是这样的!”
林不移骂谢与归:“当年若不是你阻拦,我已经带着春和私奔,春和在大内过得不好,我心疼她。”
谢与归扑上去就是一拳头砸到林不移脸上。
傻狗玩意儿你给我闭嘴!
“好,好得很!”朱崇升几乎气笑了,“来人,给我打,拖出去狠狠打!”
外面侍卫进来,谢与归当即扬嗓,“我看谁敢!”
朱崇升正色,“谢与归你是要反了吗?朕看着你大哥份上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你真当朕是没有底线吗?”
谢与归觉得再打,林不移就要被打死了。
“陛下,我救驾有功,您说过,想好了可以找你要,还请您放过林不移,我保证,让他消失在京城,让陛下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名字!”
“朕没有说你玩忽职守,你还好意思找朕要救命之恩!”朱崇升一脚踹到谢与归心口,指着林不移,“拖出去,狠狠打!”
谢与归捂着心口,眼睁睁看着林不移被拖出去,跟着就要爬起来追出去。
“你要敢出去,朕把你一块打死!”朱崇升气得拍桌子。
“这事儿难道朕不知道是皇后故意的?可的的确确是发生了,朕信你,也信春和。”
“只是这种事,朕只能保春和和她腹中的孩子,林不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意思就是:林不移自己要作死!
“陛下!”谢与归惊声。
“皇后一直不满春和你是知道的,她如今已是苟延残瑞,这次不让她觉得赢了一点春和,怕是下次,就要直接伤了春和母子的性命。”
话里话外,全不将林不移当人看。
多说无益,谢与归起身出去。
“谢老三,你是要忤逆朕吗?”
“忤逆陛下?我三哥真的要忤逆陛下,当初何必救陛下?”
急促的女声响起。
谢春和挺着肚子站在外面。
她是跑着来的,头上朱钗都掉了几支。
“给本宫住手!再打本宫杀了你!”
打板子的人动作立刻停止。
谢与归也跑了出去,看已被打出血的林不移,扯了外袍给他盖上,叫着人去找太医来。
谢春和看走出来的朱崇升,“这件事,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陛下授意皇后的呢?”
她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刺耳。
“皇后能活多久,你我都有数,她死了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幼子,这后宫之中,她能托付孩子的,只有我。”
“她即便嫌弃我,也知道我没有坏心,这种时候跳出来说我和人通女干,我怎么想,都觉得,是陛下觉得我不配有这个孩子。”
“林不移是谁,陛下不知道?陛下都知道,还让他做太医,让他有官职便捷,能够自由进出大内,不就是早就准备着一把磨着的刀吗?”
“陛下是要谢家,成为第二个宁家吗?”
“谢春和!”
三道声音夹杂暴怒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