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黑山军出来支援公孙瓒未果,后来真的数年不敢出黑山,多半也是怕袁绍。如今他占据了常山,也表明他比袁绍厉害,但人总是会心存侥幸的,张燕也是如此,多半如沮授预测得那般,伺机出来一趟,掳掠财物,想试探一番,看陈炎会怎么对他。
“黑山军若不出黑山,州牧只能一直防范他,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张燕若出山,反对州牧有利,可一战破之,再趁势招降于他。届时,黑山之乱平定。若拖得太久,张燕只怕会被人利用,在后方制造混乱,牵制州牧。”
“那我如今该如何防范他?”
沮授想了想,心中有了答案:“派两名得力干将,驻兵于井陉和元氏,兵力每边三千足矣!”
“这……”
沮授解释一番:“井陉有关口,名为井陉关,此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州牧驻军此关,一则窥视黑山,二则防范并州高干出兵冀州,高干乃袁绍外甥,奉袁绍之命,驻守并州太原,兵力万余。”
“州牧据冀州大半,又钱粮充足,可迅速招募士兵,扩充军力,只需一两年时间,便可南下,攻打邺城。然而,袁绍不可能坐以待毙,危难之时,他必会招并州军队,进入冀州。并州与冀州之间,有太行山阻隔,要进入冀州,唯有走太行八陉。”
陈炎边听边点头,他是知道太行八陉的,只是分不清具体哪个陉在哪?
“高干驻兵太原,最近便是走井陉,从太原穿过太行山,直达常山国井陉县,我军倒也容易容易防范,只需驻兵井陉关,两三千兵力足矣,高干就算上万军队,也没办法攻占井陉关。若高干走其他陉,只怕也不大可能,飞狐陉和蒲阴陉在冀州一端的出口在中山国和河间国,但在并州位于雁门郡境内,距离太原太远,高干长途跋涉,可能性不大。”
“另外,如果高干持防守状态,入冀州支援袁绍,则可能先率军南下上党,再走滏口陉,出口就在这邯郸,州牧现在不攻打邯郸,自然也不用管他。”
也就是说,陈炎只需要驻军井陉关,高干就没办法攻冀州腹地了。
“州牧在井陉和元氏驻军以后,只要张燕敢出来,不管是攻略元氏还是井陉,亦或攻其他郡县,州牧只需让井陉或元氏其中之一的驻军,迅速进军常山,堵住黑山军回去的道路,只要路堵死,黑山军回不去了,只能一战,以黑山军的战力,州牧将其击败,想必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原本我还忧心忡忡,听了公与之策,真是茅塞顿开。”
沮授得陈炎称赞,心里也高兴。其实,他也曾向袁绍提出过类似的对付张燕的策略,但袁绍对常山的控制极弱,又忙着与公孙瓒干架,并没有采纳,反而采取放任的态度。如今,陈炎很快就采纳了,他心里有种深受重用的感觉。
沮授自己又提出了个问题:“只是,这张燕何时率军出来,却是不好把握呀!”
陈炎却满不在乎:“无妨,我有办法。”
“州牧有办法?”
“哈哈哈哈,自然是有,对了,常山周边诸县,哪个距离真定最近?”
“最近?附近各县距离真定都不远,约五十里左右,不过若是进兵比较快,应该是中山国的新市城。”
“进兵最快?”
“真定与常山各县隔了条滹沱水,而与中山新市,又同在滋水的南岸,所以两城的人往来比较方便,不需要绕道过桥。”滹沱水和滋水是流经常山国的两条河,真定与新市比邻,又正好都在滹沱水的北岸、滋水的南岸。
陈炎接着说:“百姓躲于山中,皆因战乱,不能安心耕种,我对外宣称,冀州将恢复太平,百姓若主动归附官府,官府可负责安置,分配田地,予以耕种,且首年免其田税,在冀州流窜的流民,自然愿意归附,谁愿意当流民呢?若仍有些执迷不悟的,我只好派遣大军前往,将其清剿。”
“张燕收拢数十万人于黑山,山中无良田,生活极为困苦,食不果腹,如今有这条件,能分配到良田,黑山里面的百姓不可能不动心,想必他们也是蠢蠢欲动,想着从山中出来吧?”
沮授摇了摇头:“张燕对百姓掌控极严,黑山消息闭塞,只怕百姓不会轻易知道这些消息,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相信。那些百姓肯跟着张燕躲于黑山,足见他们对官府并不信任。”
“这亦不难,在中山新市开仓放粮就行了,每隔一个月,就开仓放一次粮,真定与新市往来方便,此举必会传回到黑山里,时间长了,里面的百姓慢慢就相信了,届时百姓纷纷外逃,别说百姓了,可能连张燕自己都动心。”
“咦!”沮授听了,突然眼睛一亮:“州牧这招或许真有奇效,只是会不会太费粮?”
他虽然有疑问,但对陈炎好感大增,袁绍从来都是视百姓为草芥,白白给百姓放粮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干。陈炎随口就承诺放粮,想必之前多次这么干过。此时,他也想了起来,攻破信都时,陈炎也是用放粮来收拢民心。
“无妨,一次放两三百石左右,放个半年,也不过千余石,只要能引诱张燕出来,那就值了。”放粮次数多了,陈炎也很清楚一次该放多少粮,倒不是他心算快。
“再者,黑山军内部矛盾重重,我亦可暗中拉拢其中一些渠帅,为我所用,以为细作,为我打探消息,一旦张燕率军出来,我就能很快得到消息,再让井陉和元氏两处驻军,进军真定,堵住黑山入口,届时一战破敌。”
沮授听了,明白陈炎是有一套想法的,而不是和袁绍那样,缺乏想法,又经常犹豫不决,难下决断。他再无疑虑:“原来州牧早有打算,我就放心了。”
两人商量了一番,这对付张燕的计策就定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