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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自然是可以谈的。”
林大东察觉到程铭的态度似乎并非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之光,期望能从程铭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些有利于谈判继续推进的信息,找到双方利益诉求的平衡点。
“哦?怎么谈?”
程铭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如既往的坚定与自信,直视着林大东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们一开始所提出的条件,根本就没有丝毫谈判的诚意可言。
你回去如实转告常山集团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要与我们达成合作,实现互利共赢,那就必须遵循我的条件来进行协商。
首先,要将矿区的生产安全放在首位,这是整个项目得以顺利推进的根本前提,绝不容许有任何的疏忽大意和安全隐患存在;
其次,在开采作业的过程中,务必确保不能对周围的生态环境造成任何形式的污染和破坏,我们要为这片土地的绿水青山负责,为子孙后代留下宝贵的自然财富;
再者,矿区运输所需的物流资源以及人力劳务都必须优先从蓝水镇当地进行招募和调配,以此带动当地居民的就业和经济增收。
只有在满足了前面这三点基本且关键的要求之后,我们才具备坐下来讨论利润分配问题的基础和前提。
而在利润分配方面,蓝水镇必须占据九成的份额,常山集团最多只能分得一成,这是原则性问题,没有任何商量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好的。”
林大东尽管内心深处觉得程铭提出的条件有些苛刻,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和权限范围,但他也深知自己此次谈判任务的艰巨性和重要性,更清楚程铭那坚毅果决的性格和一旦下定决心便难以更改的做事风格。
所以,他不敢再有任何异议,只能默默地点头应承下来,心中暗自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常山集团的高层如实转达程铭的意思,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在这看似艰难的谈判局面中寻找到一丝转机,推动双方的合作向前迈进。
林大东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抬手用袖口慌乱地擦拭着,那动作带着几分狼狈与无措。
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席卷而过,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空白,完全理不清思绪,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话来推进这场谈判,也不清楚该问些什么问题来探听程铭的底线和想法。
刚才他所说的那一番言辞,不过是常舍事先一字不差地叮嘱给他的,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筒,只是机械地将这些话复述了出来,对于其中的深意和谈判的技巧,他全然没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回去吧。”程铭神色平静地摆了摆手,那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林大东仿若听到了大赦的赦令一般,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慌乱,背影看上去颇为局促和尴尬。办公室主任张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在他的印象中,常山集团的那些所谓大人物,向来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可没想到在程铭面前,竟会如此的谨小慎微、毕恭毕敬,就好像是胆小怯懦的耗子见到了凶猛威严的猫,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瑟瑟发抖。
由此可见,这程铭绝非是一般的人物,身上定然有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和威严,能够让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瞬间变得服服帖帖。
“还有事吗?”
程铭敏锐地察觉到张越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于是转过头,目光如炬般地看向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询问。
“程书记,赵组长想见见您,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张越被程铭的目光一扫,瞬间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现在就可以。”
程铭微微皱了皱眉头,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脑门,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和自责的神情。这段时间以来,各种各样繁杂琐碎的事务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将他彻底淹没。
先是不辞辛劳地想尽办法替祁同伟洗刷罪名,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陷入了杀女友案子的泥沼之中,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竟然稀里糊涂地把赵辉这些人抛到了脑后。
要知道,从市里来的调查组如今还在顺平县,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进行着严肃的调查工作,而自己作为县委书记,这样的疏忽实在是不应该,万一因此影响了调查工作的进展,那可就麻烦了。
“好的,我来安排。”
张越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赵辉,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
“赵组长,程书记回来了,他说现在就可以和您见面,让我来请您过去。”
“好,好,感谢张主任。”
赵辉态度谦和有礼,手中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盒子,那盒子看起来颇为沉重,从他拿盒子的姿势和神情可以看出,里面装的东西似乎颇为重要。
张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盒子吸引了过去,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恨不得立刻打开盒子一探究竟。可惜盒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根本无法窥探到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神秘的东西。
张越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是任涛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这段时间一直按照任涛的指示暗中配合调查组的工作,而这个盒子,说不定也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与任涛的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组长,请。”
张越殷勤地走上前,帮着打开门,然后满脸堆笑地看着赵辉走进房间。
待赵辉进去后,他才慢慢地关上了门,动作轻缓而谨慎。
犹豫了一下,他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缓缓走去,一路上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被卷入了这场暗流涌动的漩涡之中。
“坐。”
程铭指了指一侧的沙发椅,对走进来的赵辉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试图缓解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
赵辉微微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在沙发椅上坐下,脸上带着一丝礼貌性的微笑,说道:
“听说最近顺平县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是啊。”
程铭点了点头,脸上的疲惫之色愈发明显,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不过还好,总算是都解决了。只是最近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不停抽打的陀螺,分身乏术,难免有些慢待你们了,还望赵组长多多包涵。”
“张主任安排得很周到,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的,一点都没受委屈,程书记您不用放在心上。”赵辉笑着回应道,两人先是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句,看似气氛融洽,但实际上都在暗中观察着对方,很快,便自然而然地步入了正题。
赵辉此次带队来到顺平县,实际上是肩负着一项艰巨而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调查另外一家大公司的问题。
这家公司之前在顺平县承接了一些项目,然而最近却突然内部暴雷,各种问题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引起了不小的社会反响。
根据目前调查所掌握的线索显示,顺平县的这些项目招标工作几乎都是上一任县委书记一手包办的,这其中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猫腻。
“你怀疑易学习有问题?”
程铭目光深邃地看着赵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探究,开口问道。
赵辉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
“至少从目前表面上的证据来看,顺平县上一任县委书记易学习同志存在着诸多令人怀疑的问题。
其中有几个项目明显存在违规操作的情况,比如招标流程不规范、资质审核不严格等等,可即便如此,这些项目最终还是莫名其妙地顺利获批了,而且签字审批的人正是易学习。
我仔细查阅了那几个项目的相关资料,发现其工程质量存在严重的问题,投入的大量资金几乎都打了水漂,这不仅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一般像这种大型项目的招标,按照正常的程序,必须要通过县委常委会的集体讨论和决策,这样才能确保招标过程的公平、公正、公开,以及项目的顺利实施和质量保障。
但我们在深入调查的过程中,却并没有发现有这样的流程记录,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而且,更让人感到蹊跷的是,任涛作为顺平县的重要领导之一,在整个项目招标和实施的过程中,似乎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参与,这一点也显得极为不合常理。”
“不可能。”
程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对顺平县复杂局势的深刻洞察,
“任涛的掌控欲那么强,他怎么可能会对这些事情放任不管?
易学习和我一样,都是从外面调到顺平县来的,这里的情况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根本就不是一个外人能够轻易说了算的地方。
以任涛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项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随意操控,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赵辉听了程铭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恍然和震惊,说道:
“程书记,您的意思是这些事情任涛其实都有暗中参与,甚至有可能这些项目从一开始就是按照他的意思去运作的,而易学习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替罪羊,充当了背锅的角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和我们之前偶然得到的一段录音内容完美吻合了。
从那段录音中听起来,易学习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威胁,所以才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按照别人的指示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赵辉说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焦虑。
他来到顺平县已经接近半个月了,然而调查工作的进展却如同蜗牛爬行一般缓慢,并不理想。
顺平县的人似乎对这些事情都讳莫如深,非常忌讳,调查组在暗中走访调查时,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人们几乎都纷纷选择回避,要么三缄其口,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敢谈论任何与这些项目有关的细节和真相,这无疑给调查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难度和阻力,仿佛是在一片迷雾中摸索前行,让人感到迷茫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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