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二开始,随着前来拜年的人越来越多,古家大宅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老太太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古天礼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优雅有礼的男人。顾承泽每天陪着古天娇,对她有求必应。
这个家里,除了少了一个顾欣欣,多了一个明安朗之外,一切都跟之前一样,仿佛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但只有云以冉知道,顾承泽每天陪着古天娇的同时,又在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躲在阴暗处的毒蛇一样。
古天礼和古宴璟父子俩表面上无波无澜,私底下已经开始运作了。
前往老太太处的路上,凌山正要开口说话,远远的就看到古宴瑜疾步走过来。
“怎么了?”云以冉问。
“哦,姐,小山。”古宴瑜一边走,一边说道,“发生了大案,我得赶过去。”
“好,去吧,注意安全,需要我帮忙就吱一声。”云以冉目送着古宴瑜离开。
“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古宴瑜笑笑,挥手离开,嘴里还嘟囔着,“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案子一个接一个。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古宴瑜嘟囔着走远,她说者无心,而云以冉这位听者却格外留意。
她看向凌山,发现对方此刻也在看着自己,“老师,我正要跟你说呢。这两天我逛黑网,注意到一件事。”
凌山很谨慎,确认周围没人之后,这才跟云以冉说道,“差不多的Ip地址,在同一天,登入了黑网两次。也就是说,在这个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与雇佣势力有联系。”
凌山是跟着马东做安保工作的,这里面涉及的安全领域较多,其中了解灰黑色地带的近况也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之一。
凌山进入黑网是为了工作,那么这个大宅中另外一个人进入那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告诉马东,可以准备起来了。”云以冉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有着很重的分量。
“是!知道了!”凌山显然是激动了,还没怎么样,肾上腺素就开始飙升。
“明天开始,你带着两个孩子到明川那边去。”
原本明川不来的话,云以冉也是要找个借口,让凌山把小奶团带离的。不过她的原计划是在节后开始进行的,那时候就可以幼儿园开始的理由,让凌山带着小奶团回到安城去。
可是现在计划有变,所有事情都提前了,身边的孩子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云以冉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两个孩子送到明川那边去。
虽然这边不是明川的主场,但他的社会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有心之人的胆子再大心在狠,也没必要牵连到明川。
一来是会增大事情的难度,二来容易惹人怀疑。
最后,如果他们谋算的事情能够得逞的话,只要运作的当,明川搞不好还会成为今后的助力。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分析,明川那边都是安全的。两个孩子过去,也肯定是安全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云以冉还是会让凌山跟着,顺便再安排几人协助凌山。
“啊?”一听到自己被安排到了小孩那桌,凌山脸上写满了失望,“老师,我不在的话,万一你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是还有马东吗?”马东此刻还在暗处,现在还不是他露面的时候。
毕竟在江城的时候,古天礼是见过马东的。
只不过到现在古天礼都不知道马东其实是云以冉的人,他还天真的以为,那是古宴琛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联系上了江城当地的地头蛇。
尽管凌山十分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安排。
只有保证了两个孩子的安危,才能让她家老师彻底没有后顾之忧。
而她家老师最放心的人,就只有她了。
一时之间,凌山的使命感爆棚,“好的,我知道了,保证连汗毛都不让那两个小家伙掉一根。”
说话间,老太太的住处已经近在咫尺。此时老太太的房中正好有客在,应该是相谈甚欢,笑着离老远都能听得到。
“我说你啊,真是越老越不知羞。”老太太冲着身边坐着的老妇促狭道。
那老妇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弟媳,已故的古家老爷子的二弟的妻子。
妯娌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老爷子的二弟去世的早,老太太没少照顾这位弟妹,两人逐渐相处的像亲姐妹一般。
逢年过节的,这位二弟妹是一定要来给她拜年的。
“这有什么,我都守寡这么多年了,那几个孩子我也都拉扯起来了。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关不了我。”老妇笑呵呵的,一看就是直爽的性格。
说话间,老太太就注意到了老妇衣襟上佩戴着的压襟,“你怎么也开始戴上这些个东西了?”
老妇笑笑,“这不是那次认亲宴上,我看到你戴的那串压襟好看,就给自己也弄一个吗。哎呦,我可没有你命好,有个孝顺的孙女给送,我只能自己买。”
众所周知,认亲宴上,老太太戴的那串压襟是云以冉送的。
当时老太太为了拉近和云以冉的关系,那是逢人就说这压襟是云以冉送的。
然而认亲宴上,云以冉不顾老太太的哭求,非要跟二房较劲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的。
身为古家已故的二老太爷的妻子,老太太的弟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你这人学坏了,跟我也玩起讽刺挖苦那套了。”老太太沉下脸,笑容尽失。
“妈呀,你可误会我了!”老妇赶紧解释,“我跟你什么关系啊,那出了事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怎么会挖苦你呢?我是真觉得小冉那丫头孝顺,你都不知道,就你戴的那个压襟,那可是大有来头的。”
“来头?”老太太没当回事,“一串压襟而已,能有什么来头?”
就算再名贵的压襟,她也不是没有,有什么好名贵的?
当初她喜滋滋的戴着,就是为了给云以冉长脸,让她高兴的,结果那丫头实在让她寒心。
所以,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丫头也不能怪她。
一切都是那丫头自己咎由自取的。
“怎么没有来头!那可是大有来头!”老妇严肃起来,浑浊的眼睛开始放光,“我买压襟的时候,就想照着你那串买,但是买不到。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那串是古时候安太后的最喜欢的贴身物件。”
“安太后你知道吧,就是历史上最长寿的太后。后来,安太后把那串压襟送给了自己女儿平安公主。那位公主本来身体不好快死了,据说是戴上这串压襟之后,就奇迹般的挺过来了。再后来,这压襟就被公主的后人一代一代往下传,代代都健康长寿。”
“如果不是这代的传人实在缺钱,也不会忍痛拍卖了它。就这么一串东西,因为它的特殊寓意,好家伙直接拍出了六个亿的天价!”
“六个亿!”老太太大为震惊。
这串压襟的确名贵,所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可是绝对不值六个亿,单从它的真实价值来看,顶多两千万到头了。
结果,现在却告诉她六个亿。
“你没弄错吧?”老太太不相信,不相信云以冉那么一个利益至上的人,竟然会花六个亿给她买这么一串连六个亿零头都没有的压襟。
“我怎么会弄错,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确认了好几遍呢!”老妇满脸羡慕,“所以我说,小冉那丫头孝顺你啊。她花六个亿送你的不是一串普通的压襟,而是那压襟背后的寓意,她是希望你能健康长寿。”
老妇的话,让老太太大受震撼,胸口像是堵了团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心中的某个想法,在这一刻,有了些许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