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茵的面儿上只有好奇,在误以为他喜欢别人的情况下,她竟然没有嫉妒和吃醋?
这样的情形并非萧容庆所期待的,他倒希望她说的是对的,希望这绣像对她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可既然这东西这么重要,为何她再一次看到这幅绣像时竟毫无反应?难道这熟悉的情形就没有触动到她的心扉?
先前他曾问过大夫,大夫只道失忆之人不至于全部都忘记,大都会时不时的回想起一些令她记忆深刻的人或事的片段。
所以萧容庆才会带她过来看绣品,然而事与愿违,她竟什么也想不起来,难道他对她而言,并非重要之人?
可她方才还十分笃定的分析着,说做绣品的人是喜欢他的。
到底哪一句才是真?她永远都是这般飘忽不定,令他琢磨不透。
计划失败,萧容庆心情懊丧,眉布愁雾,闷叹了声,“不是说困了吗?那你回去睡吧!”
才刚还强行拉她过来,这会子又让她走,蓝茵只觉莫名其妙,“王爷带我过来就只是看这个呀?你的目的是什么?意义是什么?”
“给你的欣赏绣品的机会。”
“……”这个借口未免太过拙劣,“我堂堂尧国公主,什么样精美的绣品没见过?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你不是说这件绣品饱含深情吗?不如你也绣一件,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绝佳绣工。”
她在尧国时,宫里多的是绣娘,她自个儿没怎么动过手,也就对自己的绣工没什么自信,
“我只是说自己会刺绣,可没说绣工有多好,身为公主,我也不需要有多么高超的绣艺。再者说,单有绣工也不够,我对王爷又没什么感情,只怕绣不出来那样的佳品。”
她说话总是这么直白的扎人心,有些事,心知肚明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萧容庆面色渐沉,薄唇抿作一条线,挑眉反问,
“你皇兄就是这么教你讨好本王的?”
“按理说,我是应该讨好王爷,可我还是觉得应该对王爷坦诚,是什么便说什么,不该撒谎隐瞒,我想王爷应该也不喜欢听虚假的违心之词吧?”
“那要看是什么人所说,你也不是对谁都说实话,也有秘密藏在心里,不敢对外公开,不是吗?不要标榜自己是个实诚人,谁不骗人,谁又不被人骗?”
萧容庆的眼神似毒蛇,只一对视,她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他狠狠的缠住,心弦一直紧绷着。
只因他的这番话似是而非,他好似看穿了一切,那笃定悠闲之态使得蓝茵越发心虚,
“生而为人,皆有不得已,既然王爷晓得,也没必要追根究底。我不管你的闲事,你也少管我,咱们谁也别约束谁,至少明面上做一对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至于私下里你喜欢谁,有什么想法,都随你,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蓝茵看得很开,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桩婚姻只有利益相连,没有感情作支撑,所以她从来不奢望睿王对她有什么执念,哪怕他心中惦记着旁人,她也不介意,有了地位就不该奢望感情,毕竟人生没有两全其美,有得必有失,
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就没有追问睿王所说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萧容庆也不打算与她细说,她什么都没想起来,说出来她也不会承认这是她的绣品。
心烦意乱的萧容庆回往书房,蓝茵则回了寝房,照常午歇,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
醒来的时候,蓝茵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就听小柔一边伺候她更衣,一边念叨着,说是雪阳在屋外跪着。
蓝茵理了理衣袖,“无端端的,她跪着做什么?”
“听说是王爷罚跪,说是但凭娘娘发落。”
实则萧蓝茵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萧容庆又找雪阳的茬儿,“他若是觉得雪阳做得不对,大可直接处罚,又何必让人跪在我院中?这是想让我唱黑脸?”
“奴婢也不晓得王爷是怎么想的,应该是想为你出口恶气吧?”
蓝茵却不这么认为,她略一深思,已然猜出萧容庆的目的,
“他分明是在给我出难题,想看看我会如何处理此事,毕竟雪阳是睿王府的丫鬟,我哪能真的随心所欲的处置?回头他又该说我不给他面子,我反倒里外不是人。”
小柔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那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凉拌!我就当不知道,你也是当你没说过,就让她跪着吧!雪阳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就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应付差事的后果是什么。”
蓝茵选择冷处理,既不处罚,也不免她的罪过,只当不知情,小柔也就没再多管。
实则小柔也被雪阳欺负过不止一次,她自然不会帮她说话。
更衣之后,蓝茵并未出屋子,她依旧待在屋内,闲翻着书册打发光阴,今儿个她突然想吃罗汉面筋,小柔便去往后厨,打算交代一声。
她才出屋子,就被跪在外头的雪阳拦住了去路,
“小柔,王妃娘娘是不是醒了?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在外头等着她。”
想起主子的交代,小柔睁眼说瞎话,“娘娘还没醒,还在睡着呢!”
“是吗?可我刚才明明听到屋里有动静。”
哪怕她跪在外头,也依稀听到里头有说话声,王妃怎么可能没醒?
小柔随口扯道:“娘娘渴了,喝了杯茶又继续睡了。”
雪阳只觉不合常理,“再过会子天就该黑了,若再睡下去,晚上娘娘就该睡不着了。”
小柔哼笑道:“睡不着就醒着,困了明儿个再补觉,娘娘有自个儿的作息,不需要你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