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并未点燃烛火,几盏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幽亮的辉光。
这密室之中摆放的皆是稀世珍宝,半人高的珊瑚树,圆润莹亮的东珠朝珠,七彩云珀,帝绿翡翠,应有尽有!
饶是在宫中见多了珍宝,再看到他密室之中的这些宝贝,蓝茵仍旧止不住的惊讶,
“你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这是正规途径得来的吗?不会是那些贪官污吏送你的吧?”
她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可从来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除去生辰之外,本王不受任何官员所赠之礼,其余的大都是宫中赏赐,皆是有明路的。”
蓝茵拍了拍心口,将提至嗓喉处的心放回了嗓喉处,“那就好,我还怕你这东西来路不明,会被人参奏呢!”
“本王可是摄政王,谁敢参奏?”
还能有谁?“端王呗!他与你不是政敌吗?估摸着他一直在盯着你,等着抓你的把柄,随时参奏于你!”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尽管盯着,本王无愧于心。”
萧容庆信誓旦旦的表态,蓝茵狐疑的盯着他,“你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不提他还真就忘了,一提起来,萧容庆仔细一想,缓缓回首望向她,认真思索了片刻才道:“说起来,本王还真就与你做过一件亏心事。”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蓝茵已然猜出他想说什么,她目光一转,顺势移开了视线,“不是要让我看宝贝吗?宝贝在哪里?”
每回到了关键时刻,她都岔开话头,不过没关系,萧容庆的确还有别的事要办他抬步行至一樽檀木架旁,巨大的架子被红绸遮盖。
当红绸被掀开之际,蓝茵鹿眼圆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所看到的东西。
起初她以为那是一幅画,当她再走近一些,仔细欣赏后才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画笔所描绘之物,瞧着倒像是绣线所制。
蓝茵红唇微启,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萧容庆暗自观察着她的神色,
“你可认得?”
蓝茵点了点头,萧容庆眸光瞬亮!
他还以为她想起了什么,孰料蓝茵看他一眼,又转头望向绣品,来回对比,沉吟道:
“这是一幅绣像,绣的是王爷你吧?绣得这么好,我当然认得出来。这是谁做的绣品?绣工也太厉害了!居然能把人像绣得和画的一般栩栩如生!”
大夫说过不能刺激她,赶巧今日她给他送了一枚玉佩,萧容庆灵光乍现,这才想着可以尝试着带她看一看与从前相关之物,兴许她能自个儿慢慢回想起来。
这样的方式温和一些,不至于伤到她。
萧容庆满心期待,然而她看罢绣像之后,只是认出了绣像上的人物,并没有想起这绣品的来历,她只盯着那绣像由衷赞许,
“绣得可真好!那位绣娘还在都城吗?王爷可否让她给我也绣一幅小像?”
她说这话是眸中带着笑意和期许,并不像是伪装,她似乎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萧容庆薄唇轻启,默了半晌却欲言又止,并没有应承她的话,眸光黯然的他看着眼前的绣像,喃喃问了句,
“你认为绣这幅绣像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绣出这幅作品?”
在评价之前,蓝茵得先确认一件事,“你给人家付银子了吗?”
她的脑瓜子总是琢磨些新奇怪异的念头,萧容庆无言以对,闭了闭眼,这才声明,
“这是她送给本王的礼物。”
没付银子呀!那就是说,不牵扯利益,只有感情!
蓝茵杵着下巴仔细观察着,抱臂沉吟道:
“我觉着!绣这幅绣像的人应该对王爷观察得很仔细,而且她所绣的你眉目柔和,眼神也饱含温情,那么我猜这个人应该跟你的关系很不错,倘若关系不好,就像你我这般,你可从来不会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我。
她既然能捕捉到你温柔的一面,那你们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而且她对你大抵也是有情义的,若心中无情,又怎会绣出这幅绝佳的作品?”
可悲的是,自始至终,云羽都不曾承认过对他有情,而今亲耳听到她说出这番话,萧容庆心下大震,感慨万千,
“是吗?可她从未说过喜欢本王……”
“有些话不必说,看都看得出来。其实我也略懂些绣工,所以我知道完成这样一幅绣品得花费多大的精力。需知绣人不是绣物,不仅考验绣工,更需要感情。如若没有感情,绣出来的人是死的,但这幅绣像里的人是活的。
由此可见,她绣这幅画像的时候应该满脑子都是你,且她所回想的也都是你们和睦相处的画面,你们应该也有过甜蜜的时光吧?所以她才能将你绣得这般惟妙惟肖!她心中的情意赋予这幅绣像灵魂,所以使得它看起来这般逼真!”
曾经他也以为他和云羽相处得很甜蜜,甚至天真的以为两人两情相悦,只是碍于身份才不能在一起。
可后来她的所作所为狠狠的打了他的脸,以至于此刻听到蓝茵说送他绣像的人对他有情义之时,他的面上竟溢出一丝苦笑,
“她若喜欢,又怎会狠心离开?”
睿王说的是“她”,他并没有提舒小主,也没有提蓝茵的名字,蓝茵便下意识的以为他指的是另一个女人。
也许那个女人才是他的心上人,而舒小主与他只是利益瓜葛,“是因为你被迫娶我为妻,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