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韩行一直很注意。
所以,当他接受栾云的四级血咒术训练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左胸上凝聚了一个自己都看不懂的血咒阵。
包括他后来斩杀骨奴的那一天,左肩到右腰缠着绷带,但仔细看的话,其实能看到绷带下的血咒阵的一角。
他很少会散去左胸凝聚的血咒阵,那晚在北海,在冥月的房间里洗澡,是仅有的几次……
不得不说,冥月问到了点儿上。
“回答我,为什么非要当一个咒术师呢?”冥月看着韩行的眼睛。
韩行故作轻松的一笑:“我们这里叫做咒术大陆,我想当一个咒术师,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冥月走近韩行:“我是问你为什么非要当一个咒术师呢?就像你说的,那么多人都劝你不要当咒术师,你为什么还要当一个咒术师呢?”
“或者,我换一个问题,我们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我们了解力圣丁力,他连自己侄子都不教,非要收你为徒是为什么?”
不等韩行回答,冥月自己回答道:“这个问题很简单,全世界每一位老师在收学生的时候,都是希望自己的学生有一天能超越自己。”
“力圣丁力也不会例外,我们都知道丁力是什么水平的存在,他希望你有朝一日能超越他,说明你是有希望可以以力破道,证道成神的,即便做不到……”
“光是一个力圣丁力亲传弟子的身份,就足够你享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了,但你还是选择了当咒术师不是吗?”
韩行颓废不减:“不懂事而已,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后悔了吗?”冥月冷笑:“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爱你爱的脑子都没有了,你真是后悔的话,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月都?”
韩行:“因为你要被尤克敌处决了啊!”
“所以,你是想说你出现在月都是因为你爱我,对吗?但爱我的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冥月或许是恋爱脑,但真不是只有恋爱脑:“因为你到月都之前是爱我的,到了月都之后,不爱我了?”
“让我来回答你吧,”冥月毫不客气的撕碎韩行的一切伪装:“你其实很清楚尤克敌自始至终都是为了逼你现身,那天即便你不出现,尤克敌其实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因为他手里只有我这么一张牌,如果我死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我还可以告诉你,他不仅没有想过杀了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杀了你,他只是……拧巴了,”冥月看着韩行:“但他万万没想到,你比他还拧巴!”
“他终究还是输了,他处处想和你比较,但结果连拧巴都拧巴不过你。”
“你要真不想当咒术师了,那回平城开你的小饭店不好吗?”冥月弯下腰,看着韩行的眼睛:“但你终究还是出来了,就像你非要当咒术师是因为有些事只有咒术师能做,对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并没有完成它,对吗?”冥月深吸一口气:“答应别人的事情没做到?还是想杀的人没杀了?”
“我不管那些,我就问你一句话,”冥月死死的盯着韩行的眼睛:“现在拓跋长缨,拓跋繁,拓跋长天,拓跋长空,拓跋长海,拓跋新界,拓跋新天,龙印,石敢……这些人都因你而死,你跟我说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意思?!”
韩行看着冥月的眼睛,但眼神里没有斗志,只有很浓的疲惫和不确定:“就是累了,不想拼了。”
“你说的对,我当咒术师就是因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没做到,有些事只有我能做,但……那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韩行眼底稍微有点火苗窜出,但又很快熄灭:“默默找我去悟道之地,我可以去,上官,小玉,宋颖,钟钰,她们找我帮忙,我也会去,但其他事情……不要找我。”
“魔兽呢?”冥月反问韩行:“不管了?”
“是因为我,魔兽才降临,但没有我,魔兽也是存在的!”韩行靠着大树站起来,像是不想再说下去:“魔兽的事情和我无关,如果你找我是这件事,又不想和我过普通人的生活的话……”
嘭~~~~
冥月纤细的手臂抓着韩行的领口,撞在韩行身后的大树上,也将韩行没有说完的话撞了回去,并一点一点的把韩行提高,咬牙道:“我……让你走了吗?”
“裴洛复活了,咒术殿,冥王殿,裴神殿,马上就要开始角逐真正的胜利者,你回去,会少死很多人,这些你都可以不管,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冥月低着头,手死死的提着韩行的领口:“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不可以辜负!”
“那就是……女人!”
“你知道拓跋夏曦有多爱你吗?”冥月回忆着拓海六号出海的那一天晚上:“她对我说过,她有时候希望自己不是拓跋夏曦,这样就能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让你知道她有多爱你,但她又说,如果她不是拓跋夏曦,那可能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
“我承认,你的专一和分寸感让我很感动,但现在不是你和我的事情,是你和她的事情,”冥月一字一句的说道:“新都成废都,拓跋夏曦在一天的时间里,几乎失去了一切,但她还在努力的活着,以她拓跋世家家主的身份,以她一个咒术师的身份,你呢?”
“你特么的最好给我认清楚,你失去的那些东西,对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都是同等的失去,如果想当一个普通人……很简单,跟我回冥王殿,把第一咒的火咒种交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太粗鲁的,毕竟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交出火咒种之后,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会用你的火咒种去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一切。”
“如果你不想交出火咒种的话,那就给我振作一点!”冥月抬头,眼神凌厉:“就当是我逼你做的,去给我杀魔兽!我冥月的男人可以死!我陪你一起死!但不能是个废物!”
韩行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杀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甚至要拉着这个世界去送死呢?!”
冥月眼神不减:“那就拉着这个世界去送死!当不了一个咒术师,就给我当一个邪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