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战线之外,蛮人大营。
呼尔赤正拿着一封全新的信件细细端详,嘴角得意的笑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
“呵呵!那老家伙终于也按耐不住了吗!”
“看来景国皇帝如今给他压压力远胜从前,以他们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就能为我蛮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眼神透过门帘看向南部大营的方向,眼里满是玩味。
“鸿坤,你在如何擅长防守又如何……在如何坚固的防御也抵挡不住来自内部的攻击啊!”
“如此国情之下,还真人令人惋惜啊!”
似乎能预见南部大营的结局,呼尔赤忍不住对鸿坤这个老对手感到惋惜。
若不是内部矛盾不断,以鸿坤的能耐绝不会落到如今的处境。若他不是生于群狼环伺的景国,放在任何一国都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将。
甚至封为国公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了!”
嘴里呢喃着这句话,呼尔赤将那封绝密信件烧掉、直到看见那写满绝密内容的纸张化成飞灰这才满意的走回地图前。
目光先是在歇古城战役的位置凝视许久,随后他又看向战线中央某座重点城池,眼神玩味。
“是这里吗!呵呵!”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啊!”
深深看了几眼这个城池,呼尔赤目光一转瞥向南阳城方向,暗自沉吟。
“南阳城那边的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之前赤烈传递回来的情报提过、已经找到那件东西的藏身之地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任务。”
“而且南阳城那边也需要时间。”
略一琢磨,呼尔赤暗自皱眉。“罢了,既然如此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待到南阳城破,便是整个南部防线崩溃之时!”
“鸿坤,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目前形势一片大好,不管是那个方向对蛮人来说都是优势,而且还有隐藏的帮手准备从内部破开一道缺口。
对呼尔而言就跟白捡了一个巨大的便宜,不仅拿了张家的好处还抢走了原本张家觊觎的宝贝,如今更是有人送大礼上门。
一切的一切如何能让他不高兴?
然而乐极生悲,就在呼尔赤觉得一片大好的时候营帐外却迎来了着急的动静。
“报!大将军,南阳急报!”
“!!!”
呼尔赤咧开的大嘴顿时愣住,表情肉眼可见的冰冷下来朝外面沉声开口。
“滚进来!”
“哗啦!”营帐门帘推开,传令兵急匆匆进来。
“说!”
呼尔赤不悦的开口,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他站在地图前头也不回的询问。
谁知传令兵的话一出,呼尔赤当即愣在原地,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精彩。
只听传令兵语速极快道。“不好了大将军,南阳石林守军、纳木错将军派人来报。”
“说是石林遭遇景国军队的袭击,对方是南部大将鸿坤麾下亲卫队,目前就快失守请您尽快调兵支援。”
“情况危急!”
“什么?”闻言呼尔赤脸色一沉。“你说什么?鸿坤怎么可能派人袭击石林,这根本不是那家伙的做派。”
“是真的大将军,千真万确啊……就连班图鲁大人都死于敌人手中,他们的攻势迅猛不似寻常军队!”
传令兵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着急解释着,言语之间满是急迫。
“不对,这绝不是鸿坤的手笔、以那家伙稳健的性子绝不可能行如此险招。”呼尔赤听完依旧不肯相信这是鸿坤的手笔,二人作为对手多年鸿坤是什么性子他十分清楚。
从呼尔赤能猜到鸿坤宁愿放弃整个南阳郡也不冒险调兵支援,这一点就能看出得出他不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家伙。
可偏偏袭击石林的军队还是鸿坤的亲卫,这就让呼尔赤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道那家伙也改变风格了?”
脑子刚冒出这个念头,呼尔赤就摇摇头将其否决,“不对,若他真有如此改变之前便不会舍弃南阳。”
“难道说……南部里出现了一个棘手的家伙吗!”
思来想去,呼尔赤也只能认为是鸿坤麾下出了个带兵天才,正如刚升为将军的纳木错、那样的人物。
就在呼尔赤沉思的时候,又是一道着急的呼喊传来,“报,南阳急报!”
“咯噔!”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呼尔赤莫名的心里一紧,原本有纳木错坐镇他还没这个紧张,以纳木错的能耐即便不敌也不至于这么快坚持不住。
可这才多久第二道急报便跟着传来,还巧合的都是南阳方面。
顿时呼尔赤就觉得不妙了,当即吼道。“进来!”
“将军,纳木错将军来报,说是……说是……”传令兵满脸大汗,似乎过于震惊一时间有些口吃。
“说啊!”
着急的呼尔赤忍不住揪着传令兵的衣领将其提溜起来,他九尺有余的身子显得传令兵好似一块破布一般。
“纳木错将军来报……石林被攻陷了,为上万将士的安危着想恳请大将军派兵支援。”被他如此吓唬传令兵语速极快的说道。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沉默,要不是这家伙满脸认真不似作假、呼尔赤都以为他是胆大包天的拿这消息说笑。
“这才多久就被敌人攻进去了?纳木错是干什么吃?完全不设防吗?”
气急败坏的呼尔赤一连三问,就这传令兵整张脸脸阴沉的可怕,怎么也想不到纳木错是怎么被敌人攻破的。
这么快的速度就算是完全不设防也不至于啊!
但他又清楚纳木错的性子,以他的骄傲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如此一来便又陷入迷惑之中。
“该死,那支军队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心中充满了疑惑,呼尔赤完全想不通、可如此紧张的局势他又不能不管,涉及到万人的生死他这个大将军还是极为重视的。
皱眉想了想,他当即开口道。“传令给赤烈,让他派兵回援石林,如此重地绝不能丢失。”
“让他视情况而定!”
“重中之重乃是石林其次才是宝物……至于南阳城,能攻下最好、攻不下舍弃也罢。”
“啊!”
传令兵闻言一愣,“将军,咱们大营不派兵支援吗?万一南部大营回援将他们堵在南阳,那可就完了啊!”
“放心,鸿坤即便想调兵也需要时间、歇古城距离南阳可是远着呢!”呼尔赤想了想沉吟道。
“而且、他们即便回援也未必能准时到达!”
目光往某处城池一瞥,呼尔赤言之凿凿。“不过是一支千人不到的小队而已,赤烈自会处理。”
“若是万人大军被区区千人围困,说出来未免让人笑掉大牙。”
“也是……”闻言其余人也点点头,被刚才的消息震惊导致他们忘了双方军队数量的悬殊。
此时被呼尔赤点醒他们都恍然大悟,不过皱眉想了想呼尔赤还是开口道。
“来人、让我的亲卫队去一趟,即便石林暂时失守也要将纳木错带回来……他还不能死。”
“是,属下这就去。”
军帐门口的蛮人领命离开,不多时一队装备精良的蛮人骑兵便冲出蛮人大营。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身处于林家村的赤烈便从一只老鹰脚上取出呼尔赤的命令。
早在一刻钟之前他就收到了石林被袭的情报,和呼尔赤一样原本赤烈以为有着纳木错坐镇不会出现问题的。
谁知短短的时间里第一道防线就被出其不意的攻破,如今再看呼尔赤的命令,赤烈眉头紧皱忍不住惊讶出声。
“怎么会,第二道防线是纸糊的吗?”
“一戳就破。”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接受第二道防线被攻破的消息,还是此时呼尔赤的传信鹰带来这惊人的情报,否则等赤烈收到最新情报的话估计都得一刻钟以后了。
“混账,纳木错这家伙在做什么?”别说赤烈了,一旁的其余蛮人将领见状也同时震惊。
随之而来就是对纳木错的谴责,本来他们就对纳木错的身份有所不满,此时见他好不容易犯错都忍不住出口嘲讽几句。
“就是,他不是自称呼尔赤大将军的接班人吗!怎么会被敌人打得如此狼狈?”
“没错,这种失守速度……说他是放弃抵抗我都信。”
“可不,就算放一群野狼当作防线敌军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攻进去,能做到这么快的速度失守……倒真是无愧于他的天才之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纳木错的冷嘲热讽、可见这骄傲的家伙平日里得罪了多少人。
直到赤烈看不下去了出言呵斥,“够了,与其追究责任不如先想想如何补救。”
“袭击石林的必然是之前那支被我们赶走的军队,他们此举必然是想胁迫我等回援,看样子宝物的确存在于这里。”
“否则他们不至于舍身犯险。”
赤烈皱眉分析着,对于冷莫言等人的深意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他们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放弃这里的宝物。
“那我们怎么办,大将军的命令怎么说?”身侧的将领皱眉询问。
“大将军让我视情况而定。”赤烈也不隐瞒,呼尔赤的这道命令不用保密。
“那您看?”
“传令给南阳城方面,让他们回援石林……放弃攻城!”赤烈表情严肃当即做出决定。
“啊!”
一众将领都是一愣,其中几个与此时负责进攻南阳城的将领交情不浅,闻言都是面色一紧。
只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正好处于攻陷南阳城的关键时候,一旦攻破南阳城那将是大功一件。
这个关键时候让他放弃即将到手的功劳,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生气。作为朋友几人还想替他争取一点时间,于是犹豫着开口道。
“赤烈将军,如今正是攻陷南阳城的关键时候、此时让他们停下只怕不妥吧?”
另一位也赶紧接口。“是啊!而且损失了那么多将士,勇士们此时都憋着一肚子火气,这时候让他们撤离只怕很难服众啊!”
“没错,不如让纳木错将军在坚守一段时间?一但城破立即回援可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都有拖延时间的意思。作为此行主将、赤烈眉头微皱环视一圈。
对于这些家伙心中的小九九一清二楚,诚然这些家伙的说辞的确有几分道理。
不过赤烈也懒得和他们掰扯,当即脸色一沉认真道。“既然如此我会将诸位的言论尽数告知大将军,请他定夺如何?”
“哎……别别别……”
赤烈此话一出几人都慌了,他们是想替好兄弟说几句好话、可这样一来他们不是明摆着无视呼尔赤的命令吗!
作为呼尔赤麾下的将士,谁不知道呼尔赤这人独断专横,要是让他知道了这还得了?
往大了说这是抗命,即便斩首也不为过。
至于往小了说,不好意思没这个说法、一旦呼尔赤知晓绝对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因此赤烈此言一出所有人当即抬手阻止,深怕他真的将此事告知呼尔赤,对于让南阳撤军的命令他们也不再阻拦。
见状赤烈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朝着传令兵吩咐道。
“传大将军令,即刻舍弃南阳城回援石林,不得有误——违者按军法处置。”
“属下领命!”
传令兵领命离开,骑着快马直奔南阳城方向。与此同时南阳城硝烟四起,战火将原本老旧的城墙熏出大片焦黑。
空气中时不时弥漫着一阵肉香。
城墙下、石块、圆木、长枪、尸体堆积成山,被撞坏箭头的箭矢掉在地上不知被谁踩断,染血的刀剑随处可见。
“撞啊!撞啊!……”
整齐划一的口号不断响起,蛮人们被城墙上的落石、圆木等武器击落不少,连带着城墙不少同伴受伤。
久攻不下的他们选择了另一个攻城办法,那就是瞄准南阳城那老旧的城门,在寻来一根巨大的圆木当做撞针。
几十位位蛮人抬着这根巨木大喊着“撞啊!”,巨大的圆木裹挟着强横的力道随之冲撞而去。
“砰!砰!”
一阵沉闷的声响接连不断,巨大的城门抖落不少陈年老灰,城墙上胖胖的郡守一身狼狈,嚷嚷着部下朝那群野蛮的家伙攻击。
“阻止他们,绝不能让城门被撞开!”
“郡守大人、快要撑不住了!门栏开裂在这样下去城门不保了。”身后急匆匆赶来的军卒紧张道。
“扔石块砸死他们!”
“石料短缺,就连百姓的房子都拆掉了也不来不及啊!”
“圆木呢?”
“也没了。”
“弓箭手,射死他们!”指着下方蛮人胖郡守气急败坏道,脸上全是急切之色。
“箭矢也用完了,就连多余的长枪都扔下去杀敌了。”小将哀切道。
“郡守大人,咱们已经没有御敌物资了。接下来一旦城门被破……我等只有拼死一搏。”
“可恶啊!难道我南阳城真到穷途末路了吗?”一拳击在城墙上,郡守不甘的嘶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