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梳洗完,刚睡下,听到营帐传来细微声响。
十月中旬的夜有些凉,加上又是山岭之中,气温本就更低上些许。
油灯已熄,裴敬裹着被子,手摸向了枕头下的匕首。
“小书子?”
朦胧中,那身影僵了一下,夜色太黑,只能看出隐约轮廓,加上才熄灯躺下,眼睛还未彻底适应漆黑。
“暗书,大半夜做甚?”裴敬眉头紧锁,也只有他可在自己营帐来去自如。
“皮痒了是吧,滚出去,我要睡觉了!”在军营,总不能有刺客吧。
涂钦雪那蠢货是杀手头子,就住在刘瑾右侧营帐,还能有谁行刺,况且这是军营,筛查甚严,加上最近发生的事儿,戒严更是提了不止一个台阶。
裴敬皱眉,只见那朦胧的身影不仅没有出去,竟然直接冲了过来。
刚准备重新躺下,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拿软枕下的匕首。
裴敬还未拿到,整个人被扑倒在榻上,本就卷了被褥,眼下被抱得死死的。
“杂碎,我弄死你!”裴敬瞬间往后,挣脱禁锢,赶紧爬了起来,准备反击。
“呵呵,几个月不见,倒是活泼了不少?”
捏着匕首近在咫尺,听到宠溺浅笑的熟悉声音裴敬愣了下来。
“阿,阿桓?”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裴敬收了匕首,但依旧戒备,若真想伤害自己,方才被困是最好的动力时间,但他没有。
可见,应该意图不是伤害自己。
“那狗东西还在汴都,你是何人?给我滚出去!”顾桓那厮汴都怎么可能随便出京,但这人肯定不可能是顾桓。
“狗东西?”
顾桓黑了脸,他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想给她惊喜,不仅没认出来,还叫自己“狗东西”?
裴敬再听,愣了半晌,不由凑近了些许,扔了匕首,抚摸上半探到榻上的男人。
熟悉的轮廓触感,“阿桓,真是你啊?”
裴敬格外惊喜,伸手抱住了面前的脑袋,“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何时出京的?可用过膳?”
顾桓叹气,“好不容易见了我,只想问这个?”
顾桓抬头克制的吻了吻裴敬的唇角,“我先点灯,你要问什么,我再慢慢回答你。”
裴敬听着他略带隐忍和克制的嗓音,面色发烫,赶紧松开顾桓,“好,好的。”
自己穿着亵衣,这般抱着他,一时激动,忘记方才准备歇下。
顾桓浅笑,起身点了油灯。
营帐中因光亮逐渐看清,裴敬目光一直跟着那身影,此时也尽现眼前,依旧的耀眼夺目。
光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邃的眼眸,泛着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带着笑意的眼睛,英挺的鼻梁。
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憔悴,原本冷俊的眉眼本笑意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果然这张脸看多少次都觉得优越,不愧是女娲亲手捏的。
“可瞧够了?”顾桓浅笑走近,拿起挂在榻沿的外袍展开。
裴敬面色发烫,赶紧趿着鞋下榻,穿好外袍,“你怎么出京的?”
顾桓牵着裴敬木案旁坐下,“前几日收到你信,正逢沐休,称病告假便出了京。”
伸手捏了捏裴敬的脸,“几个月不见,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
裴敬仰头浅笑,心情愉悦,“也还好。”
“可吃过晚膳了?”
“吃过了,凤老将军那里吃完就过来了。”
裴敬点头,也是,来了凤家军,他自然是要先见这片地的主人。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此处?”
顾桓凑近俯身,一个热烈绵长的吻瞬间细密落下,唇齿相含间,对方舌尖缠绵吮啄,肆意掠夺。
直到温热的指腹从脸颊滑落到纤细的脖颈,又向下钻进她柔软敏感的腰窝,裴敬禁不住发颤,但声音很快便被淹没。
她紧紧抓着顾桓的衣襟,全身被吻的发烫,闭上的桃花眼尾染上了一抹动情的媚色。
顾桓察觉裴敬也有些失控,这才恋恋不舍分开,将头轻靠在她的肩头,是拥抱的姿势。
“这样解释,你会喜欢吗?”顾桓暗哑的声音响起,随着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裴敬的耳边。
裴敬她的耳廓顿时变得绯红,像是一片娇艳欲滴的桃花瓣。
似乎听见自己十分密集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强而有力。
被撩的迷迷瞪瞪的裴敬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
顾桓视线微偏,她的脖颈处都透着一层淡粉色。他薄唇微张,不知是想要说些什么,又或是打算做些什么。
裴敬抬手抓着他的衣领,又将他拽回了面前。重新加深了一吻。
整个人的气场都敛变地儒雅斯文。
两人不再如上次般热烈,顾桓湿热的唇缓慢地在唇缝处轻扫,像是在描摹世间最美妙的珍宝。
有些喘不过气,裴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很快便在厮磨中败下阵来。
顾桓浅笑,微微后撤,一边啄吻,一边给予短短几秒的喘息时间。
在裴敬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下一刻,缠绵卷土重来,察觉到方式的改变,她的睫毛开始颤动的十分剧烈。
厮磨许久两人这才停下来,顾桓笑的像偷腥的猫,拥着裴敬,“确认了,你还是我的。”
裴敬面色发烫,“什么意思?”
顾桓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暗书描绘了你沾花惹草的壮举,加上你的来信,几月不见又担心你的心绪再度出现问题,又担心我正宫身份不保,连夜寻了苏文玉照看皇城司,安排下去汴称病出了京。”
顾桓眉眼弯弯,亲了亲裴敬眉眼,十分满足,“现下确认了,你还是我的。”
“我还没有住的地方,今日不知可否借住?”
“额,好。”裴敬面色发烫。
挣脱出怀抱,“我让暗书送水,你梳洗一下。”
看裴敬害羞面色潮红,顾桓浅笑应下,突然觉得这一路奔波是格外值得的。
送完水,暗书摸进了沈栖营帐,刚睡下的沈栖被抱着被褥过来的暗书吓了一跳,“安书,你搞什么!”
难得今日自己不当值守夜,被吓了一跳。
“今儿我主子来了,老大那里不用我守夜,借住一晚。”暗书说完抱着被褥空榻上躺了下来。
这边,营帐不大,听着榻侧水声,裴敬耳根发烫,半晌后水声这才停歇。
顾桓上了榻,看向还坐着发呆的裴敬自己耳根也发烫,“还发呆?不歇息吗?”
裴敬咬着下唇,面色发烫,两世加起来自己也没跟男子同榻而卧过,心脏砰砰砰直跳。
磨磨蹭蹭下裴敬走了过去,看向外侧留给自己的位置,裴敬看了向眼含笑意望着自己的顾元善。
这本就是自己的榻,一咬牙裴敬去了外袍睡了上去,属于他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裴敬僵了僵。
察觉他只是给自己掖好被角,把自己往面前拥了拥,湿热的柔软出现在额头,“成亲前我不会逾越的,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裴敬松了口气,贴着他温热的身躯,虽隔着一层布料,暖意舒适裴敬静默着。
半晌后听到他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裴敬抬头看去,近在咫尺的顾桓,睡着后反而有几分乖觉,这才注意到他极长的睫毛。
顺手摸了摸,见他没醒,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这段时间的彷徨不安因他的到来仿佛得到了安宁,心满意足往他胸前靠了靠这才闭眼睡下,嫁给他其实也挺不错的。
没多久,声音放松下来,没多久,裴敬便陷入睡眠。
顾桓睁开双目看向怀中人儿,嘴角弯了弯,便再次阖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