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砰-砰……”
黑夜,
寒风。
刀光剑影,火星四溅,无数江湖高手,执兵器拼杀。
江都郡城,一处不起眼的大院里。
几十个高手你追我赶,一方是七个皂衣皇城司,而另一方则是几十个黑衣人。
此刻,大院之中,黑衣人虽多,但远远不是皇城司的对手。
鬼手太监高一平,凌空跃起,一个潇洒的铁手,正中一位黑衣人的天灵盖。
随后,竟然人不落地,利用鬼手反力,
又是凌空一跃,杀掉了另一个黑衣高手。
如此飞身打桩,如此轻功绝顶,杀人如麻,简直堪称恐怖。
不愧是大内第一武太监,夺走银蛇剑的皇城司高公公,
见到这种战力,黑衣高手带队几人面面相觑后,大手一挥,吼叫道。
“点子扎手,撤退。”
跟随高公公而来的六名皇城司太监都是好手,
五人是九品,一人八品,如此实力,足以平定一个江湖大派。
此刻,六人策步挥刀,准备追赶,却被高公公一代宗师风范的拦住了。
“别追了,咱们办好皇差就行,不必节外生枝。”
高公公说话,自然是好使的。
六名高手后退数步,站成一排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我等鲁莽,谨遵大人之令!”
“我等鲁莽,谨遵大人之令!”
“我等鲁莽,谨遵大人之令!”
大院里,正在装高人的大内武太监吓了一跳。
如此马屁,就是他看了都自愧不如,皇城司如此卷了?后生如此可谓了?
高公公挥挥手,自嘲笑道。
“行了,行了,意思到就行了。”
江都大院里,几个皇城司高手从角落里拿起包袱。
一个个互相检查无误后,大伙腾空而起,从屋檐上先后离去。
一脚点在瓦片上,高公公轻而易举的飞向城墙,
随后几个点步,纵身一跃,落在了城墙之外。
回头望着一个个出来的皇城司高手,高公公这才松了口气。
十几天前,他接到了圣旨,前往江都调查粮食案。
打一看到圣旨,高公公就头大。
这个粮食案是赵王办的,谁特么敢乱查?
但圣旨下了,高一平也没办法,作为大内名义上的第一高手,
高公公深知,皇帝叫他去,那必然是大事。
果然,他这一路凶险无比,到处是江湖好手截杀。
好在高一平鬼手太监的名号不是假的,
搞不定魏孝贤跟潇湘子,收拾这些江湖骗子,那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乎,这一路,高一平边查边杀,他发现玄机越来越大。
这么多江湖杀手,这得多少银钱啊!
对面到底是什么势力,财力雄厚不说,竟然还敢对赵王使绊子。
但可惜,粮食案已经查清了,所有的证据都在包袱里。
回去交差后,高一平得想个办法离开洛阳,
他本能的感觉到,大楚情况有点乱,这趟浑水能躲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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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是江南运河的转点城池,
这里码头众多,河运鼎盛。
但高公公是专业干江湖的,运河这种要道,肯定是走不通的。
他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官道,从江都往西走,过陈留、许昌之后,再途径汝宁郡,最后经虎牢关入洛阳。
长路漫漫,行路昭昭。
七个办皇差的皂衣公职人员,自然是没那个不长眼的毛贼敢劫道的。
高一平骑着大毛驴,六个马屁精哄的舒服,都快把他吹成天下第一了。
前往陈留的路上,偶尔有些河山,稍稍耽误了点时辰,
不过总的来说,一路上也算风平浪静,
走到陈留郡地界后,高一平明显感觉到了变化,
尽管这里偏僻,但到处有干活的百姓。
官道两旁,行人渐渐增多,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高一平。
对,是奇怪。
那像是尊敬,又像是不敢靠近,只能看着示好。
“这陈留郡,咱们皇城司有这么好的名声?”
“咱能有什么名声,不都是酷吏,八成是赵王的功……哎,这都是高公公名声在外,百姓莫不尊重。”
毛驴上,高一平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位九品太监。
这马屁拍的,直接拍到了高公公的智商上。
此情此景,高一平点点手指,冷哼道,“小张子,下回低调一点。这个太浮躁了。”
正当几个太监都面露鄙夷,嫉恨这孙子如此不要脸时,前方出现了异常。
小河桥边,一个身着黑色花斑锦服,有些官肚的中年男子,眯着眼,在树下来回踱步。
高一平仔细瞅了瞅,对方只有三个人,没有威胁,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行至河口小桥时,锦服中年男子行了楚礼,嚣张的叫住了他们。
“高公公,在下姓刁,在此恭候多时了。”
闻言,六七个皇城司的太监面面相觑,一阵错愕。
这口气,这态度,这是要劫道啊!
三个人?武艺也没有,凭什么?
“刁大人有何贵干,高某可未曾得罪你这路神仙。”
出门在外,高一平江湖规矩还是懂的,以和为贵,以礼为先。
“嘿嘿……”刁大人抬了抬官袖,扶着官腰带道,“高公公没有得罪刁某,可得罪了刁某上面的天。”
“刁某能在江南威风八面,靠的就是天上有人,所以,高公公也算得罪了刁某。”
这位刁官人的自信,成功的逗笑了这些皇城司的武太监。
他们可是酷吏,这要是没圣旨在身,高低得给他姓刁的官位拔了。
只是老树下,小桥边。
高一平等人笑了,刁大人也笑了。
后者不慌不忙,叫随从拿上来一点东西。
有一个小牛角梳,有一个精致的拨浪鼓,还有一个小玉佩等等。
高一平看的迷糊,这些个小玩意有什么用,这刁大人脑子有问题?
直到他看见一个银锁,高公公勃然大怒。
如果身体能冒火,这一刻,高一平已经火山爆发了。
“姓刁的,你特么想死。说,咱家侄儿怎么样了?”
“哈哈哈!天的力量,岂是你们能想?”刁大人又优雅的抬了抬衣袖,
四方步走的板板正正,靠近高公公,癫狂的道。
“大梧桐,高家村,这些年,你给了不少钱,你哥生活还不错,又多了个小子,你妹妹呢也嫁了户良善人家。”
“刘家坪,你这个酷吏,家里还特么是个地主,看来贪的不少嘛,不过这个,刁某理解,同道中人。”
……
就这样,刁大人对皇城司七个太监,家里之事了如指掌。
高公公有些恐惧了,他们七个人的家属档案,应该是属于大楚保密级别最高的甲等。
这些人不但找的到,还能几天内,拿到天南海北的小物件?
这说明,针对赵王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庞大的集团。
一卷楚书锦帛被刁大人拿了起来,他对着高一平,眯眼道。
“将这份卷宗,拿去交差,你们家人长命百岁不说,桥上面还有七小箱黄金,足以抵你们五十年的俸禄。”
“如何选择,自己考虑吧!”
陈留郡,一处偏僻的小河边。
老树之下,流水潺潺。
七头毛驴偶尔低头,啃食路边的野草。
某一刻,为首的太监长叹一声,他拍了拍驴儿,毅然决然的向桥边走去。
途经刁大人时,一名皂衣太监,拿走了楚书锦帛。
与此同时,在刁大人癫狂的笑声中。
有一头毛驴上,掉下了一个黑色的包袱。
它静静地躺在泥土里,永远不会抵达洛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