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间线为篡神时间线,也就是厄尔伊尼斯诞生的初始线。本章目的是加强对爱莉希雅的描绘,并非是剧情需求。)
……
明月高悬。
爱莉希雅轻轻踩在基地最高处的尖顶上,紫色的花朵在她手指间移动着,因月辉而明灭不定。
她没有让花朵中的崩坏能溢出,形成淡紫色的光芒,即便那样会更适合今夜的氛围。
“嗨,伊甸。”
“嗨,爱莉。”
就算在这种时候,伊甸仍然手持金杯——她究竟是如往常一般在享受美酒的滋味,还是在借助它回忆过去的时光,恐怕就没人说得清了。
“梅博士召开的那场会议结束了?”
“结束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们的嫌疑被洗清了。”
“那就好。我其实不在意的。毕竟非常时期,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我的过去是有些神秘,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毕竟,她的身边真的有一位无相无形的神明。自加入逐火之蛾以来,她的所作所为都仿佛“未卜先知”,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爱莉希雅眨眨眼:“我这么善解人意,当然是选择原谅大家啦。”
话虽如此,心底总归有些难受的。
伊甸轻笑一声,向爱莉希雅递出了一只空闲的手。后者心领神会,接过了伊甸的手掌,将她拉了起来。
“怎么?是想在月色之下邀请我一同起舞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是的。”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于是,月色之下,天台之上,宛如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爱莉希雅找到了‘爱莉希雅’。
“……”
一舞已毕。
夜色渐深的时候,起风了。
风将少女的粉色的发丝吹荡起来,与舞后微红的脸蛋相映衬,美得不可方物。
少女阖着眼默默坐着,任夜风拨弄着她的鬓发。她的脸颊上染着一抹嫣红,然而酒意越深,她便越沉静,仿佛随时都要化作一缕淡粉的薄雾,逸散在夜空之中。
就要成功了……迄今为止,自第二律者至第十律者,除了岩之律者依然沉没了穆大陆,其余的一切都已被她改变。而后的约束被神明亲手镇压,侵蚀的铃被早早救下,她和神明几乎改变了一切,却无法改变她自己的命运——因为神明需要她的祝福。
好累呀,但是,马上就要结束了。
“伊甸……”
“嗯?”
“我……不,没什么……”
“……你想知道那场会议的结果,对不对?”
“哎呀,被你猜透了。”
“(笑)……会议的最后,大家谁都没有说什么,就像这场会议的结果一样,什么也没有。短期之内,应该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伊甸轻抚着女孩的发丝:“被怀疑是件很令人伤心的事情,我明白的。爱莉,希望你不要生气。”
爱莉希雅仰起头,辽阔的远天之上,月华澄净如水,散发着纯洁无瑕的光。
少女仰躺下来,让自己和那阵温暖的触感脊背相抵。
她没有回话,只是说道:“再陪我一会儿吧,伊甸。我还想多享受一会儿夜色。”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第一次崩落会用在这种场合。好浪漫呀,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
“谢谢你,伊甸。还有……”
“遇见大家,遇见你,我很开心。”
夜色更深了。
皎然的夜空下,一只巨大的水生生物携着一抹淡粉,以天为海,尾鳍轻晃,消失在浩浩星天的彼端。
好不舍得这个世界啊……
……
……
“神明啊,你所允诺的,真的能够兑现吗?”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爱莉希雅虔诚地发问。
然而神明却在她的疑问中陷入沉默:对于这个时代的终末,他其实从未允诺过什么。所谓的“拯救一切”,都不过是爱莉希雅的脑补。
“……”
意识的交流格外迅速,她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而后凄然惨笑:“原来如此。那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是吗?”
她以为自己可以拯救崩坏的世界,然而实际上终焉依旧会毁灭一切。
她以为自己是神的女儿,然而实际上她只是祂相中的“祭品”。
她以为祂是自己的亲朋挚爱,然而实际上,祂一直一直都在蒙骗于她??
神明轻言:爱莉希雅,你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五万年后的未来,新的时代会因你而获得拯救。
五万年……五万年?!
她挣扎着,怒火腾腾:“我、不、信!”
五万年的时间,五万年后的世界,与她喜爱的世界、喜爱的人们,有什么一分一毫的关系?!
神明再度解释:人性的祝福是我所必须的事物,时代的覆灭是命运注定的事情。我能做到改变一切,可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
命运?如此强大的神明居然将一切都视作命运?
她讥讽道:“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如此无力,何必在我面前装作无所不能?如果连你都无法违抗命运,为何要终日对我诉说未来?”
神明无言。
他一直尽力参与到爱莉希雅的故事中,试图优化、改变这个结局。实际而言,这个时间线的结局已经相对好很多了,可眼前的少女早就在他的鼓舞下蕴养了更大的野心。
所以无言。
她却以为祂心虚了。
粉色的霞天如同烈焰般熊熊燃烧,人性的祝福却在被“背叛”的错觉中化作了极致的诅咒,似一盏浸满蜜糖的毒浆。
饮之即死,却又甘之如饴。
他默然饮下这盏毒。这是他的报应。
“……”
出乎意料的,这盏毒对他而言却并非毒。
人类的七情六欲从未如此强烈过,“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
他或许做错了,可又或许根本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活着”的感觉,可那女孩的“诅咒”却令他如鲠在喉。
那诅咒真的化作了诅咒。
少女的身影自烈焰中浮现,她的紫色眸子似乎燃烧了起来,向下滴落金色的血,一滴一滴刺穿我的心脏。
‘不必再用谎言来愚昧世人了!自今日起,我便是神明!’
他恍然大悟——又或心灰意冷。
那至高的力量便被他舍弃,成为了爱莉希雅的力量。
当她手掌神权后,最终也只是化作了厄尔伊尼斯的世界,自此永恒沉寂。
‘爱莉希雅,你应当知道的——我从未说谎。’
奥托的“从未说谎”是隐瞒了部分的真相,他的“从未说谎”却是以真心说出绝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