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京港晚高峰即将来临。
本该是归家的路程今日却有些不同。
小家伙跪在后座望向窗外。
好奇转头望向季澜:“妈妈,我们去哪儿?”
“去接爸爸下班。”
“哇!”小家伙眼睛亮了一下:“那爸爸肯定会很开心。”
“因为妈妈不开心,所以爸爸最近也很不开心,我们今天去接爸爸下班,肯定是因为妈妈开心才去的,这样爸爸也会很开心。”
季澜被他掰着手指头叨唠出来的一段绕口令整的云里雾里的,碍于自己最近确实没尽到当妈的责任,也由着他去了。
念叨声一直到公司停车场。
季澜直接进了季明宗的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刚出电梯,顶层会议室里恰好散会,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跨大步出来。
脚步交错又急切。
小家伙一脸乐呵的冲过去,抱着一条大长腿,开口就是一句脆生生的爸爸。
“哟!我这是喜当爹了啊!”
小家伙仰着头还没看见对方的脸,后脖领被人提溜住了。
季明宗冷着脸,语气硬邦邦:“看清楚谁是你爹。”
“季董这么上火干嘛?小家伙只是认错了人而已啊!”
风凉话起的轻飘飘的。
季明宗眼刀子落过去时没有丝毫客气,二人之间萦绕着一触即发的紧绷。
临了目光望向小家伙:“谁送你了的?”
小家伙伸手指了指电梯方向。
季澜穿着一身米白色风衣,手中提着小家伙的书包朝着他们这方走来。
乍见季明宗身侧的人时,还有些诧异:“黎桢?”
“季总。”
季澜目光从在二人身上来回:“聊工作?”
“是,有些港口合作,”黎桢如实回应。
“往常不是安也来?”好端端的变成了黎桢,难道是安也出事儿了?
“她往后.........”黎桢语气有些无奈,想起安也,也是一言难尽:“来京港的次数估计不多了。”
“姨妈是被打断腿了吗?”小家伙眨巴的圆溜溜的眸子疑惑望向黎桢。
季明宗站在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
强行让他闭麦。
“安也怎么了?”
“怀孕了,”黎桢摊了摊手:“沈晏清得偿所愿。”
季澜:.............
...............
季明宗办公室里,季澜拿着手机给安也拨了通电话。
那侧接起时,她直入主题:“你怀孕了?”
“见到黎桢了?”安也没直面回应,反倒是叮嘱季澜:“你让季老板高抬贵手,我现在就黎桢能用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沈晏清逼你的?”
安也在那侧,叹了口气,语气不算轻快:“子宫在我身上,他逼不了我。”
“那...............”
“但能算计我,”
季澜话还没说完,安也淡淡开腔。
权贵之家的后妈不好当,不好当就算了,沈晏清前妻家也不是吃素的。
三五不时的打着看孩子的念头到她跟前来转悠。
好好的一个家,进进出出的都是他前妻那方的人。
她痛恨且厌恶这种关系,是以结婚后,基本不着家。
前几年是不着家,后几年是生出了离婚的心思。
她想离婚,也得沈晏清给这个机会。
自打瞧出安也这个苗头,他便将人带回了南洋,圈子身边,跟养金丝雀的圈着她。
“那你现在怎么办?”
“生啊!”她说的很坦然:“不生别说我爹妈了,你爹妈都不见得能活得了,我敢弄死他儿子,他一定会弄死我。”
季澜:.............“那我来.........”
她话没说完,手机被人从身后抽走挂断。
“为什么挂我电话。”
“防止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季明宗将手机还给她:“沈晏清在盯着安也。”
“但凡是有危害他婚姻苗头的人都会被他掐死在摇篮里,别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季澜恶狠狠的接过电话。
火气旺盛的无处发泄,气不过一脚踹在办公椅上。
疼的她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季明宗无奈叹息了声,将人抱到了沙发上,脱了鞋子看着她猩红的指尖。
伸手握住缓缓揉搓着,控诉声随着他的动作娓娓传来:“挂念季显,关心安也,总没见你疼疼我。”
季澜一僵.........
季明宗没得到回应,掌心从她脚掌过去,略起丝丝痒意。
她伸手想推开人,被男人眼神制止住。
“晚上跟黎桢一起吃饭?”她转移话题。
但显然,这话题没转到季先生心窝里去:“你儿子喊人家爹你也上赶着凑上去惹我心塞?”
“若非安也出不来,你信不信我有本事让黎桢这辈子都踏足不了京港?”
“我信,我信,”季澜点头如捣蒜,伸手勾着季明宗的脖子撒着娇:“我可信了,季董这么厉害我哪儿敢不信啊!”
“吃饭就是想多打听打听安也的事儿。”
季先生:“那没什么可吃的了,你以为他能见安也几面?视频通话都是沈晏清给她的恩赐。”
“再者,人家几年没回京港,你确定他不想回去看看自己爹妈?”
季澜想了想,也是。
没强求。
临近下班时间,她约了家还不错的西餐厅定了包厢。
季明宗今晚,亲自开车,季澜坐在副驾驶,小家伙跟只猴儿似的在后面窜来窜去。
到地方时,季澜才发现,餐厅整个二楼都被他包下了。
接地气这三个字在季明宗这里,只是偶尔闪现。
但闪现时间并不长。
一顿晚餐,吃的不算长久。
结束时,才八点。
闹市区繁华迷人眼,小家伙平日里极少出家门,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吵嚷着要去玩儿,而每每这种事情,季明宗就没有不依的道理。
八月底。
老太太头七。
按照京港风俗,这日是要去拜的。
他本不该去,但也去了。
黄纸幻化成灰烬在天空中飞舞时,季明宗没有控诉她的罪行。
更没有过多的只言片语。
烧完那些纸,他起身,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离去时的背影宛如当年他们将自己送出家门一样决绝。
九月初。
徐影怀孕。
一整日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下不来。
无奈跟季澜取经。
她接到电话时,刚从医院归家,临近十一点。
推门进客厅时,季明宗坐在沙发上,脸色不佳。
屋子里蕴着一股子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危机感..............